第一章 雨夜微光玻璃窗外的雨幕像是被谁打翻的砚台，浓稠的夜色里，街灯在积水里晕开模糊的光晕。
苏晚踮脚把"营业中"的牌子翻过来时，铜制门把上的寒意顺着指尖钻进骨髓。
她对着哈气的玻璃呵出一团白雾，指尖无意识画着音符——这是音乐学院休学后的第七个月，手掌残留的琴茧仍会在雨天隐隐发痒。
挂在门把上的铜铃突然发出清越的响声。
"抱歉，我们已经..."转身的瞬间，薄荷混着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
黑色伞骨收拢时溅起的水珠落在她墨绿围裙上，深灰色西装裤脚洇着水痕，男人修长的手指正在解开羊绒围巾。
雨水顺着伞尖在地面蜿蜒成蛇，苏晚闻见空气里飘浮的广藿香尾调。
吧台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阴影，睫毛在颧骨拓出羽毛状的阴翳。
当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望过来时，苏晚突然忘记呼吸，后颈窜起细小的战栗。
他眼尾有颗淡褐的泪痣，像未干透的咖啡渍。
"美式咖啡，谢谢。
"他的声音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震得苏晚耳膜发麻。
擦得锃亮的虹吸壶映出她泛红的脸颊，研磨机的轰鸣声中，巴西黄波旁的焦糖气息在潮湿空气里舒展。
男人走向靠窗的第三张桌子，皮鞋叩击老橡木地板的声响与雨声形成奇妙的和弦。
苏晚用余光偷瞄那个被绿萝藤蔓半遮的角落。
男人将羊绒大衣搭在椅背，露出银灰色马甲包裹的精瘦腰线。
袖扣在昏暗中泛着冷光，像是陨铁打造的微型齿轮。
他展开素描本的动作像剑客拔刀般优雅，铅笔在纸面游走的沙沙声竟压过了滂沱雨声。
当苏晚端着咖啡走近时，垂落的绿萝藤缠住了她的发梢。
男人突然抬头，她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暖黄光斑——那是咖啡店穹顶悬挂的威尼斯琉璃灯，此刻正将斑驳的彩色光晕洒在素描本上。
纸面呈现的咖啡馆穹顶结构令她屏息：十六世纪帕拉迪奥式拱券以精准的透视法铺展，墙砖每道裂纹都被碳素铅笔赋予生命。
"小心。
"温热的手掌虚扶在她腰间，苏晚闻到他袖口淡淡的松木香。
骨瓷杯与金属桌沿相碰发出清鸣，蒸腾的热气在他们之间织就薄纱。
男人尾戒上的蓝宝石闪过幽光，苏晚注意到他虎口处有层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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