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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糖业风云

发表时间: 2025-03-30
1.望江楼的雅间里,我盯着沈砚推来的账本,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竹简边缘。

三日前他给我的那份供词就藏在袖中,此刻像块烧红的炭。

"这是赵记茶铺近三年的进货记录。

"沈砚的指尖点在某一栏上,"他们每月固定从南疆购入的香料,数量足够腌制整个北疆大营的军粮。

"我凑近细看,鼻尖忽然掠过一丝松木混着铁锈的气息——是沈砚身上的味道。

这距离近得让我耳根发热,赶紧把注意力转回账本。

"可父亲当年押运的是小麦,这些香料...""看这里。

"他的手指下移,甲缘擦过纸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五年前八月,他们突然改从沧州进了一批陈麦。

"我猛地抬头,差点撞上沈砚的下巴。

五年前八月正是父亲押粮出发前半个月!

账本上记载的陈麦数量,与军粮调拨单上的数字分毫不差。

"您的意思是,赵记老板就是调包军粮的主谋?

"沈砚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放在桌上。

铜牌上刻着朵狰狞的曼陀罗花,花心处嵌着粒发黑的银珠。

"这是从赵记密室找到的。

曼陀罗是南疆鬼手帮的标记,他们专门替权贵处理见不得光的买卖。

"窗外传来渔夫的号子声,江面上粼粼波光忽然变得刺眼。

我攥紧了袖中的供词,父亲在流放路上写的家书突然浮现在脑海:”棠儿,为父是被那朵毒花所害啊!

“"我爹知道!

"我抓住沈砚的手腕,"他肯定发现了什么才会...将军?

"沈砚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试图抽回手,却被我反手扣住脉搏——脉象弦紧如按琴弦,是剧痛之兆。

"您中毒了?

什么时候的事?

""无妨。

"他咬牙挤出两个字,唇色己经发青,"昨夜潜入赵府时...可能吸入了...什么东西..."我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锁骨下方赫然浮现出暗红色的斑点,形状恰如那铜牌上的曼陀罗花!

2.沈砚的副将破门而入时,我正用发簪挑破他肩头的血泡。

黑血溅在青砖地上,立刻腐蚀出细小的凹坑。

"快去我铺子取山楂陈皮糕!

"我头也不抬地吩咐,"再买半斤新鲜牛奶,要刚挤的!

"副将愣在原地,沈砚从牙缝里挤出命令:"照她说的做。

"我用茶汤冲洗伤口,心里飞快盘算着。

曼陀罗中毒会出现口干、皮肤潮红等症状,但腐蚀性出血...除非混入了其他毒素。

想起那枚发黑的银珠,我心头猛地一跳——是砒霜!

"将军昨夜可闻到杏仁味?

"沈砚的瞳孔己经有些涣散,却仍强撑着摇头。

副将飞奔回来时,我正用腰带捆扎他的上臂。

"山楂糕里的乌梅和陈皮能解曼陀罗毒。

"我把糕点捏碎泡进牛奶,"但砒霜需要..."话音未落,沈砚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一口黑血喷在我前襟。

我顾不得擦拭,捏开他的下巴灌入混着糕点的牛奶。

"再去药铺!

买防风、绿豆和甘草!

快!

"副将转身就跑。

我继续往沈砚嘴里塞山楂糕,突然被他攥住手腕。

他的掌心烫得吓人,声音却异常清醒:"温姑娘...赵记地窖...有账册..."我这才发现他刚才是装给副将看的。

沈砚从舌下吐出一粒蜡丸,里面裹着张小纸条:"这是他们往北疆运毒的路线...藏好...""您不要命了?

"我气得声音发颤,"这时候还...""五日后的朔月夜..."他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丝血线,"赵老板会...在码头...接一批新货..."我再也忍不住,眼泪砸在他滚烫的胸膛上:"闭嘴!

等你活下来再说这些!

"沈砚忽然抬手擦去我的泪珠,染血的手指在我脸颊留下温热痕迹:"别哭...你的点心...很甜..."3.三天后,我站在糖坊后院,看着工人们把成捆的甘蔗扔进石碾。

沈砚中的毒比想象中棘手,解毒需要大量纯净糖浆做药引——而赵记垄断了市面上所有红糖。

"温姑娘真要自己榨糖?

"糖坊老板愁眉苦脸,"这活儿又脏又累,您这细皮嫩肉的...""您只管出器具。

"我挽起袖子,"再帮我找几个手脚利落的妇人。

"白桃带着五个粗布衣裙的女子走进来时,我正在研究石碾的构造。

她们都是被休弃的妇人,有的脸上还带着淤青。

"这位是林嫂,原先在岭南糖寮做过工。

"白桃介绍道。

一个瘦削妇人怯生生地行礼,右手缺了两根手指。

我注意到她粗糙的手掌上有许多细小疤痕:"榨糖时烫的?

"林嫂缩了缩脖子:"糖浆比滚油还厉害,沾上就掉层皮...""这次不会了。

"我从包袱里取出几副牛皮手套和面罩,"咱们改良下工艺。

"女人们面面相觑。

我示范着将甘蔗先蒸软再榨汁,又教她们用多层细布过滤杂质。

当第一锅清澈的糖汁开始熬煮时,林嫂突然哭了起来。

"从前在糖寮,东家首接把我们手往热糖里按...说这样糖才甜..."我默默往她手套里多塞了团棉花。

日落时分,我们熬出了第一批淡黄色的粗糖。

我取了些结晶藏在瓷瓶里——这是要给沈砚配药用的。

"明日咱们试着提纯白糖。

"我分发着工钱,"林嫂知道黄泥脱色法吗?

"女人们摇头。

我画了个漏斗形状:"把糖浆倒入漏斗,顶部盖层黄泥浆,渗出的就是白糖。

"白桃小声问:"姑娘从哪学来这些?

""家乡秘方。

"我笑着眨眨眼。

其实这是现代制糖工艺的简化版,明代《天工开物》就有记载。

4.第七天清晨,我捧着刚提纯的白糖推开沈砚别院的门,差点撞上正在练剑的他。

玄色劲装被汗水浸透,紧贴在后背的肌肉线条上。

"将军不要命了?

"我气得把糖罐往石桌上一墩,"剧毒初愈就..."沈砚收剑入鞘,转身时衣襟微敞,露出锁骨下己经结痂的伤口:"多亏温姑娘的解毒糕。

"阳光透过棠梨树叶斑驳地洒在他脸上,我才注意到他的瞳色不是纯黑,而是带着点琥珀光泽。

那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白糖上,忽然闪过一丝讶异。

"这是...雪糖?

""比贡品还纯的白糖。

"我得意地揭开盖子,"用这个配药,三日内就能清除余毒。

"沈砚用指尖蘸了些许放入口中。

我紧张地盯着他的表情:"尝得出甜味吗?

"他眉头微蹙,又蘸了些许:"很...淡。

"这己经是巨大进步。

我翻开随身带来的食盒,取出五只小瓷碟:"按甜度排序,从最淡的开始试。

"第一碟是米糕,沈砚摇头;第二碟桂花糖藕,还是摇头;到第西碟白糖糕时,他的睫毛突然颤了颤。

"有感觉?

""...凉。

"他困惑地摸着喉咙,"像雪化在..."我欢呼着捧起第五碟蜂蜜乳酥塞进他嘴里:"这个呢?

"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缓慢地咀嚼着,喉结上下滚动,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甜。

"这个音节落进耳中,比我听过的任何赞美都动人。

我鼻子一酸,低头掩饰泛红的眼眶:"就说能治好您的味觉..."话音未落,院门突然被撞开。

副将满脸是血地扑进来:"将军!

赵记的人把糖坊砸了!

温姑娘的那些女工..."我和沈砚同时冲向门口。

临出门时,他忽然将我往后一拽,自己挡在前面:"跟紧我。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像柄出鞘的利剑,而我闻到了风中传来的焦糖气息——是我的白糖被烧糊的味道。

---**接下来故事可能会围绕以下伏笔展开**:- **曼陀罗铜牌**:南疆"鬼手帮"与朝中权贵的联系将在漕运码头戏份中揭晓- **白糖革命**:女主改良的制糖法将动摇权贵对糖业的垄断,引发更大冲突- **味觉恢复**:沈砚逐渐恢复的味觉将在关键时刻帮助他识别毒药- **女性工坊**:被培训的女工们将成为女主日后对抗赵记的重要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