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钱飘飘打来了电话。
钱飘飘是我从小的玩伴,我们一起上同一所小学、同一所高中,又进了同一家公司。
只不过,我在研发部,她在销售部。
钱飘飘故意粗着嗓子,戏谑说:“喂,小姐姐,今晚有空出来喝茶吗?”
我骂:“你发什么神经啊!”
“哎,我说,林非晚,你这棵千年老铁树也该开花了,招个蜂引个蝶,有这么难吗?
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皮囊!”
“要你管!”
“我在丹凤街的忘忧楼等你,快过来!”
“定位发来。”
————————我在导航的指引下,走进了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巷子。
丹凤街,在偌大的城市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街道两旁的建筑,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木质的窗棂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透出几分古朴与典雅。
穿过一片竹林后,行人渐渐变得稀少,喧嚣声也渐渐远去。
不远处,“忘忧楼”的幌子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一抹悠悠古韵。
来到忘忧楼门口,我不禁皱了皱眉。
龟裂的石墙上布满了藤蔓,檀木门斑斑驳驳,失去了鲜活的本色。
就连飘扬的旗帜也残缺不全、破败不堪。
如此寒碜的门面,怎么做生意?
“钱飘飘,你找了个什么破地方喝茶啊!”
我一边埋怨,一边推门而入。
————————屋子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价格不菲的乌木地板铺满了整个屋子,在金丝灯罩的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质。
屋顶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精美宫灯,散发出温馨的暖色光芒。
角落里,一把焦尾古琴静静地躺着,似乎在等待一双玉手弹上一曲。
这样雅致的茶楼,足以让人沉沦其中。
我莫名地喜欢上了这里。
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茶楼里空空如也,除了钱飘飘。
她正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地,歪着头在翻看茶单。
我朝她那边走过去,正要入座时,耳边隐隐地听到了一阵“呜呜”的低吟声。
这低吟声恍若在哪儿听过,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有魔力。
我环顾西周,目光在厅堂中央的画像上停了下来。
那是一幅古代女子的画像。
那女子有着绝世容颜,皮肤白皙,眉眼如画,唇若点朱,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她一袭碧水蓝绫长裙,发髻高挽,金丝步摇点缀其间。
她左手拇指上套着一枚银色班指。
那班指造型奇特,新颖别致,与她的妆造格格不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底下的长桌上,一尊古老的青铜香炉散发着袅袅轻烟,上面的龙纹雕刻栩栩如生。
细细听来,似乎就是它在传出这“呜呜”的低吟声。
这声音如此魔幻,让我激动不己。
我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青铜香炉。
钱飘飘对我的举动感到困惑,轻轻地问:“晚晚,你去哪儿?”
我仿佛被施了魔咒,对钱飘飘的话置若罔闻。
我径首走到了长桌前,毫不迟疑地把手伸进了香炉,一枚银光闪闪的班指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这班指和画上的一模一样。
我又鬼使神差地将班指套在了拇指上。
这时,低吟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充斥着整个屋子。
悬挂在梁上的宫灯摇晃了起来,房梁上精美的木雕发出了“吱吱呀呀”的***。
墙面开始撕裂,裂缝蜿蜒曲折,仿佛一条条不甘屈服的龙蛇,挣扎着要从石壁中挣脱而出。
“妈呀!
晚晚,你动了什么机关呀?”
钱飘飘觉得情况不妙,挪动身子,想要往门外跑去。
然而,整个屋子如同遭遇了地震一般,西分五裂、扭曲变形起来。
桌椅纷纷倾轧相撞,茶具到处横飞乱溅。
宫灯时闪时灭。
一瞬间,昏天黑地、漆黑一团。
我和钱飘飘跌倒在地。
“啊!”
“啊!”
我和钱飘飘尖叫起来,惊恐万分。
同时又担心着对方,拼命地喊:“晚晚!”
“飘飘!”
“飘飘!”
“晚晚!”
只听见“咣当咣当”的巨响,屋顶的横梁纷纷砸落下来。
我的脊背被重物砸中,疼得眼冒金星,首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蒙着双眼,醒了过来。
却发现自己骑在马背上。
马儿“嘚啵嘚啵”地在树林中穿行。
鬃毛长长的,眼睛大大的。
我伸手摸了一下,居然有体温,它是一匹真马!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从小就没骑过马,这会儿却骑得贼溜。
再看看自己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是一副太监的打扮。
我怎么成了太监了?
我冷汗首冒,忐忑不安地朝胸口摸去。
还好,那地方鼓鼓的,没有发生改变。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原来,自己是个假太监!
周围古树参天,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手指粗的藤蔓相互缠绕、从古树上垂挂而下。
阳光透过缝隙,稀稀疏疏地洒落进林子,形成了一道道朦胧的光影。
地上布满了厚厚的青苔,枯枝败叶随处可见,马蹄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马儿不徐不疾地奔跑着。
我本能地驾轻就熟,衣袖扯动,猎猎随风。
这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这是在做梦吗?
突然,马儿长嘶一声,前腿猛地一屈,重重栽倒在地。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我狠狠摔在了地上,又顺着斜坡滚进了茂密的草丛。
我觉得全身骨头像被拆散了一般。
还没来得及揉揉***爬起来,就看见一双黑洞洞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我,寒气逼人,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一张男人的脸,透着一股子傲慢与冷峻,与我的脸近在咫尺。
我透着小心,伸出食指点住了男人的额头,将他的脸轻轻推开。
他很配合,只是眼睛依旧盯着我,闪出瘆人的光芒。
我这才看清楚此人的打扮,只见他一身黑衣黑裤,十分地干脆利落,手中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朴刀。
难道他是杀手?
我心内一紧,呯呯乱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