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叶宅的琉璃瓦时，叶雨薇被瓷器碎裂声惊醒。
她裹着外套冲进厨房，看见叶家俊正对着满地青花瓷碎片皱眉，手里还攥着烤焦的松饼模具。
"第21次试验失败。
"叶翔倚着门框啃苹果，银发翘得像炸毛的猫，"某些人连烤箱都不会用..."叶家俊突然转身，父子俩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叶雨薇眼疾手快捡起碎片："这套青花瓷是景德镇高仿，市价不超过三千。
"她晃了晃手机里刚查到的拍卖记录，"叶先生撕碎的数学卷，倒是真迹。
"男人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将军忽然叼着草莓发绳冲进来，叶翔吹了声口哨："老东西，你昨晚偷溜进西厢房了？
""早餐吃煎蛋。
"叶家俊生硬地转移话题，锅铲在平底锅上刮出刺耳鸣响。
焦糊味弥漫时，叶雨薇默默接过锅铲，三枚溏心蛋在晨光中泛着金边。
"我要流心的！
"叶翔突然把香蕉拍在桌上。
"食不言寝不语。
"叶家俊刀叉碰得叮当响。
雨薇将最后一只煎蛋放进老人房餐盘："爷爷奶奶该起了。
"二楼突然传来拐杖敲地声。
叶奶奶穿着绣紫藤的睡袍冲下来："薇薇啊，这松饼..."她咬了口焦黑的不明物体，突然老泪纵横，"跟阿俊妈妈当年烤的一个味儿！
"叶爷爷颤巍巍掏出老怀表："今早家俊问我怎么用烤箱..."话音未落，叶翔突然打翻橙汁。
父子俩同时伸手去扶，指尖相触又触电般缩回。
"今天补习函数。
"雨薇适时递过习题册。
叶翔抓起书包就跑："我去喂将军！
""喂狗需要带微积分课本？
"她晃了晃从书包掉出的《赛车改装指南》。
少年耳尖通红地抢回书，却没发现父亲悄悄勾起的嘴角。
午后暴雨突至。
叶雨薇批改作业时听见阁楼异响，顺着水渍找到缩在模型堆里的叶翔。
少年正往飞机模型上贴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老头去死"。
"这是波音747-8洲际客机？
"她盘腿坐下，"起落架液压系统设计得很精妙。
"叶翔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你知道V2500发动机的推重比？
""4.0。
"雨薇用铅笔在草稿纸上勾画，"不过你这款模型应该用PW4000系列更合适。
"阁楼门缝透进一线光。
叶家俊站在阴影里，看着儿子手舞足蹈讲解涡轮叶片，手中文件悄然滑落——那是他连夜准备的航天夏令营报名表。
晚餐时分，林雪诗的电话突然打进客厅座机。
叶翔刚要按掉，雨薇抢先接起："林女士，您儿子正在解三元二次方程，需要现场教学吗？
"扬声器里传来尖锐的指甲刮擦声："别以为住进叶宅就能...""林氏珠宝本月税务报表有问题。
"叶家俊突然出声，刀叉在瓷盘上刮出寒光，"需要我派审计团队协助吗？
"暴雨拍打窗棂的深夜，叶雨薇发现门缝塞着张纸条。
狂草字体写着"书房禁入"，背面是少年稚嫩的铅笔字："老头藏了惊喜在第三个抽屉！
"她轻轻推开书房门，月光正落在一尘不染的玻璃柜上。
三十七张装裱好的试卷整齐陈列，每张零分卷旁都贴着便签——3月16日，第一次完整写出解题过程；5月20日，主动整理错题集...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叶雨薇慌忙躲进窗帘后，看着叶家俊轻抚玻璃柜，将撕碎的《赛车改装指南》仔细粘好。
月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照亮腕表内侧新刻的"YXW"缩写。
将军忽然叼着草莓发绳冲进来。
叶家俊手忙脚乱去抢，撞翻了案头的相框——五岁的叶翔坐在旋转木马上，身后男人想扶又不敢伸手的侧影，在月光下温柔了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