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十五年,南方边塞处,血肉横飞……城墙下,士兵们正在收集兄弟们的尸骨,南岳守住了,这次的损失几乎不到三万人,往常每次像这样的战事,至少也要死五成以上的人,有一种对方放水了的一种感觉。
而此时,天空中下起了雪,洁白无瑕的大雪覆盖住了这血淋淋的关外战场,为那些牺牲了的战士们铺上了一层鹅毛般的毯子。
一处帐篷内,一位身披重甲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凳子上,旁边的桌子上,是刚热好的酒,而这位中年人,却没有要喝的意思……“这次损失几乎不到一成,崔家这几年里应该也不会再来叨扰边疆了。”
“皇帝也不会留着我这个最大的祸患……”中年男人喃喃自语。
这位边关将领,也是龙泽王朝的镇南王,姓陆,名周。
陆周思索好一会,最终下定决心,抽出腰间的那把小刀,一刀果断的砍下了自己的左臂,然后,又用拳头,猛地往自己的心口狠狠一砸,随后将那碗还未凉的酒倒在陆周的伤口处。
陆周胸口被砸出一个凹口,随后叫来了自己的心腹。
“把这条胳膊找个地方埋了,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陆周虚弱的说完,整个人就昏倒在地。
这位心腹赶忙将陆周扶起,将其扛到床上……安置好陆周以后,这位心腹才放下心来,找了个人不多的小道离开帐营。
不知多久,陆周醒来后,没有叫人,而是拿起桌旁的毛笔和黄纸,写了一封大捷信件……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朝堂上,文武百官正等待着一则急报。
“报——!”
“镇南王南方大捷!
南岳守住了!”
这时,一位身披银甲的将士顶着这漫天大雪进入朝堂,手里还攥着一张己经泛黄的书信。
将士单膝跪地,双手奉上这封由镇南王亲手写的书信。
一位老气横秋的太监接过书信,并将这位将士扶起。
老太监恭敬地向龙椅上坐着的中年人递过去,中年人接过这封由他弟弟亲手书写的信报,双手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中年人名叫陆峰,是龙泽王朝的第五代国君,上任十五年,勤于政务,未有丝毫懈怠。
“退下吧,朕想独自看看。”
陆峰摆了摆手,老太监便退到保证看不到书信内容的地方静静待着。
泛黄的书信上,是镇南王用特制的墨水书写成的黑金色字体:“臣弟,不负皇兄所托,南岳守住了,崔家那群狼崽子应该也能消停个十几年,只可惜臣弟在沙场上落下残疾,恳求皇上开恩,让臣弟回京歇息歇息……”。
陆峰看完后仅仅是合上书信,坐在龙椅上,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寂静的朝堂上,大臣们望着那龙椅上的皇帝,各个心里都打着自己的算盘,陆峰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吾弟战事有功,朕本意想要让吾弟返回京城,可是啊……”陆峰再次吐出一口气:“南方边塞形势还是刻不容缓,崔家那些人依旧想要吞并龙泽,吾弟为了不让朕分心处理国事,便暂时住在南岳,待到来年,朕必将亲自为吾弟接风洗尘!”
陆峰说完后,只见那位银甲将士身子轻微震动,像是打了个寒颤。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在这位权谋帝王面前,这样的动作己经说明了一切。
“朕乏了,今日就先退朝吧。”
陆峰大步走出朝堂,那位老太监顺手将一件毛衣披在自家主子身上。
陆峰离开后,朝中大臣就己经开始站队了。
陆峰回到御书房,着手开始写寄给陆周的信:“朕深知吾弟的苦,但如今边关形势还是刻不容缓,这回京一事,再等等吧。”
陆峰抿了一口茶后,随后语气突然变得冷漠:“冯保,那个士卒,你去处理一下吧。”
“是。”
那位跟随在陆峰身边的老太监在听到陆峰的指令后,人瞬间就消失在了御书房。
而在南岳城内,一座府邸内。
“王上,夫人生了!”
镇南王府内,陆周正在焦急的在房外等着,来回踱步,这时这一则好消息的出现,让陆周内心不断躁动。
“夫人怎么样?”
陆周没有去管这位刚生下来的孩子,反倒是询问起来他妻子的状况。
“夫人无碍,鸡汤也己经熬好了。”
一位侍女回道。
“男孩还是女孩?”
陆周询问道。
“回王爷的话,是男孩。”
陆周听见后,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又叹了一口气,男孩将来是要继承自己的王位,但是当今天子怎会让这样的祸患一首延续下去呢……这时,躲在暗处的一位身着锦衣的男人,默默离开了王府。
此时皇宫御书房内,有一位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来到皇上面前,他望着这位九五至尊,一时忘记了要说什么。
“何事?”
陆峰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的毛笔,桌子旁边是己经批改完了的奏折。
“禀皇上,毛千户发来急报。”
小太监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但说话并无堵塞。
“毛千户说镇南王的夫人生下了一个男孩,而且还是在下雪的时候生下来的。”
小太监说完,只见陆峰些许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
“退下吧。”
陆峰挥挥手,让这位小太监离开御书房。
小太监离开御书房后,陆峰喃喃自语道:“陆周啊陆周,朕可是又多了一个杀你的理由。”
镇南王府内,陆周与他的老友罗鸿正喝着酒,不过陆周左边那空荡荡的袖子,却让罗鸿觉得心疼。
“陆周,当今天子好歹也是你的兄长,为何要做的如此决绝?”
罗鸿不解道。
“我那位皇兄,曾经不是嫡长子,因为他的大哥死了,他才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皇位,这几年我那位皇兄处处透露出想要除掉我的动机,今天我要是不断这一臂,明天断的估计是我的脑袋了……”陆周无奈说道,随后饮了一大口酒,解闷消愁。
“你那儿子……该怎么办?”
罗鸿问道。
“你觉得,纨绔怎么样?”
陆周的这么一说,确实是可行的,然后陆周解释道:“想要他活下去,他就必须是个纨绔。”
“在瑞雪中出生的孩子,天赋和心性会比同龄人高上很多,皇帝现在己经起了疑心,如果成为纨绔的话,那真的可以保他一命。”
罗鸿点了点头,随后举起酒杯,在这腊月寒冬中畅饮了最后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