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仿若从无尽深渊被一股莫名而强大的力量狠狠拽出,陡然间,从混沌的黑暗中惊醒,双眼圆睁,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如细密的雨珠,瞬间从额头、脖颈处渗出,转眼间便浸湿了衾枕。
雕花床帏内,烛火在寂静中摇曳闪烁,光影仿若鬼魅乱舞,投射在床帏上宛如张牙舞爪的妖邪。
她下意识抬手,却扯到肩头那尚未愈合、正隐隐作痛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嘶”了一声。
懵懂的目光缓缓扫向西周,熟悉之感扑面而来,那精致的梳妆台,边角处还留着她儿时顽皮刻画的小花纹,此刻看来,却似带着往昔纯真岁月的回音;古朴的书架,摆满了曾经爱不释手的书卷,那些泛黄的书页仿佛藏着她年少时的憧憬与梦想;墙上挂着的她亲手绣制的锦帕,绣的是春日里彩蝶翩跹,如今看来,却似带着前世的哀愁,每一针每一线都勾勒着命运的无常。
一切都确凿无疑地昭示着,她竟回到了及笄之年,这本该是韶华正好、憧憬无限的年纪,是女子初绽芳华、心怀期许的阶段。
可苏瑶的眼中没有分毫重生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惊恐与狐疑如汹涌潮水般将她瞬间淹没。
就在昨夜,那刻骨铭心的记忆还仿若冰刀,割扯着她的灵魂,让她遍体鳞伤。
她分明记得,自己在冷宫受尽折磨,破旧衣衫千疮百孔,根本挡不住那彻骨的寒冷,仿若置身冰窖;刺鼻的腐臭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熏得人几欲作呕,那是死亡与绝望的气息;还有身边老鼠肆无忌惮地乱窜,发出的窸窣声似是死亡倒计时,啮咬着她仅存的理智。
而更诡异至极的是,临死前,她恍惚看见一个身着黑袍、面容隐匿在阴影中的神秘人,仿若暗夜幽灵,悄然飘至她身旁,在她耳边低语:“想改变命运吗?
那就重新来过……”那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透着丝丝寒意,顺着脊梁骨首往上蹿,令她毛骨悚然。
“小姐,您醒了!”
清脆的嗓音仿若一道利剑,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翠柳端着水盆推门而入,见苏瑶面色惨白如纸,眼眶泛红似血,忙不迭放下水盆,奔至床边,神色满是担忧,“可是又梦魇了?
自打您半月前失足落水,这夜里就没消停过。”
“失足落水?”
苏瑶心中一惊,仿若一道惊雷在脑海炸响,震得她半晌回不过神来,她分明不记得有这一茬。
她极力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地握住翠柳的手,那手心里的冷汗却暴露了她的紧张,轻声问道:“翠柳,我落水那日,可有些异常?
府里可有什么人来过?”
翠柳皱着眉头,仿若努力从记忆的蛛网里搜寻那细微难觅的线索,思索片刻道:“那日小姐去花园赏荷,回来就失了魂似的,奴婢也觉着奇怪。
只记得前院小厮说,有个游方道士在府门口晃悠,嘟囔着什么‘府中煞气重,冤魂绕梁’,被管家赶走了。”
苏瑶松开手,指尖仍残留着翠柳的体温,可她的心却仿若坠入冰窖,寒意彻骨。
这看似平常的相府,如今在她眼中却仿若迷雾笼罩的神秘丛林,处处暗藏玄机。
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她为何会重生?
那神秘人和道士的出现又预示着什么?
窗外,微风轻拂,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若在悄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苏瑶的目光愈发坚定,那眼神犹如燃烧的火焰,她定要将这重重迷雾拨开,寻得真相,改写这既定的命运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