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站在检察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
他松了松领带，突然发现自己的倒影在雨水中扭曲变形——就像他坚持了十五年的正义信仰。
"老周啊，"检察长叹了口气，手指神经质地转动着那支"城建集团十周年"纪念钢笔，金属笔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组织上也是不得己...""二十万？
"周正突然打断，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他盯着检察长桌上那盆枯萎的绿植，想起上周女儿小雨非要买的那盆多肉。
"我女儿那个238元的文具盒，突然变成38元——这就是你们说的受贿？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检察长的手顿住了。
钢笔"啪嗒"一声掉在红头文件上，墨迹在"经党组研究决定"几个字上晕染开来，像一滩蔓延的血迹。
"你...都知道了？
"检察长的眼神飘向门口，喉结上下滚动。
证物室的秘密"周处！
"小刘突然从消防通道窜出来，白大褂上沾着刺鼻的机油味。
他的刘海被汗水浸透，黏在不停颤抖的眼皮上。
"那辆车...是城建集团的公务车。
"他递过一张内存卡，指尖冰凉，"但GPS记录被人远程删了。
"周正接过卡片，金属边缘割进指腹，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还有谁知道？
"他压低声音，突然注意到小刘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医院腕带。
"没、没有...我连备份都没敢..."小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周处，您女儿上周是不是去过游乐场？
那个摩天轮...它、它的安全检测报告..."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周正猛地攥紧内存卡，塑料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他突然想起小雨昨晚的梦话："爸爸，摩天轮会不会掉下来？
"当时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发白。
书包里的威胁手机震动时，周正正在机械地擦拭配枪。
棉布划过冰冷的金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妻子发来的照片里，小雨的Hello Kitty书包夹层露出一角白纸。
放大后，打印的字迹刺得他眼球生疼："爸爸收手好不好？
"背景是游乐场的旋转木马，戴墨镜的女人比着"V"字——和小雨班级合影角落里的是同一个人。
周正突然注意到女人手腕上的蛇形纹身，和杨运昌秘书的一模一样。
"老周？
"妻子在电话那头声音发颤，"小雨说...这阿姨身上有医院的味道..."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就像...就像你上次带回来的案卷上的味道。
"周正突然冲向洗手间，干呕得胃部痉挛。
镜中的男人嘴角挂着唾液，领口蹭着女儿早上吃草莓酱留下的指印。
他发疯般搓洗着那块粉色的污渍，首到皮肤发红发烫。
"没事的..."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却看见镜中的自己嘴唇颤抖得不成样子。
"周处长？
"门外传来年轻检察官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您的私人物品...需要现在清理吗？
"周正盯着镜子里自己血丝密布的眼睛，突然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告诉他们，我会亲自去拿。
"他的手无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只触到空荡荡的枪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