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织造坊一片寂静,然而,一道黑影却悄无声息地跃入库房,翻找着贡品丝帛。
次日清晨,一声惊呼打破了织造坊的宁静——“贡品不见了!”
林砚秋猛地从梦中惊醒,心头一沉,立刻起身穿衣,快步向库房走去。
库房门大开,众多织工和婢女围在门外议论纷纷,而苏氏面色铁青,站在正中央,身旁则是一名身着绯色官袍的男子——市舶司提举崔明允。
“姨娘,究竟出了何事?”
林砚秋快步上前,神色镇定地问道。
“你还敢问?”
苏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厉声道:“昨夜宫中传旨,要立刻取走贡品,可今早一查,库房内最珍贵的五匹丝帛竟凭空消失!”
林砚秋心中一沉。
贡品失窃?
这分明是有人在暗中设局!
她瞬间想到了昨夜聚景园茶楼的神秘信件,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时,崔明允缓缓走上前,目光阴沉地扫视着库房,声音不紧不慢:“失窃之事,乃是大罪。
如今皇城司己在调查,若你们织造坊无法给出交代,恐怕所有人都难逃惩处。”
苏氏脸色骤变,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林砚秋暗自冷笑——崔明允此刻突然现身,恐怕并非巧合,而是蓄谋己久!
果然,下一刻,崔明允话锋一转,眸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冷意:“不过,听闻林小姐近日掌管织坊事务,并亲自研制贡品……这失窃之事,可否劳烦林小姐解释?”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林砚秋身上。
显然,崔明允正试图将失窃案嫁祸给她!
林砚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失窃的丝帛,究竟去了哪里?
为何崔明允会突然插手此事?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眸光微动,缓缓开口:“提举大人何出此言?
失窃案尚未查明,怎可随意定罪?”
崔明允嗤笑一声:“织造坊门户紧闭,若无内鬼,外人如何能将贡品带走?
林小姐,你是织造坊中唯一接触贡品之人,若不是你,还能是谁?”
苏氏听到这里,脸色也有些阴沉。
她虽对林砚秋有所怀疑,但若真将她推出去顶罪,织造坊也难逃干系。
林砚秋目光微敛,忽然冷声道:“既然提举大人怀疑我,不如请皇城司彻查此案,若有证据,林砚秋愿以性命担责。”
崔明允微微眯眼,似乎没料到她竟如此刚硬,沉吟片刻后笑道:“林小姐果然胆识过人。
不过,皇城司办案需时日,不如先行关押,以防逃脱。”
林砚秋心中一紧——崔明允这是要将她彻底铲除!
当夜,林砚秋被软禁在织造坊的偏院之中,无法与外界接触。
她知道,崔明允不会给她太多时间,一旦调查结果出炉,哪怕找不到证据,也足以安插罪名,让她百口莫辩。
她必须尽快自救。
这时,婢女轻轻推门而入,低声道:“小姐,门外有人递来一封信。”
林砚秋心头一跳,迅速拆开信封,只见纸上写着一行小字:“若想知贡品下落,申时,聚景园茶楼。”
落款,贾米尔。
林砚秋皱眉——贾米尔是谁?
她想起昨日的神秘男子,心中微微一动。
这个人,或许掌握着案件的关键线索!
翌日申时,林砚秋以身体不适为由,让婢女为她打掩护,趁机从偏院后门溜出,首奔聚景园茶楼。
推门而入,她看到一名身穿波斯长袍的男子坐在角落,他有着深邃的眼眸,面容英俊,却带着一丝异域的神秘感。
他抬眸看向她,缓缓一笑:“林小姐,你果然来了。”
林砚秋没有废话,首截了当地问道:“你是谁?
你如何知晓贡品的下落?”
贾米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神色淡然:“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不如先听一个故事。”
他顿了顿,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你可知市舶司的‘海路交易’中,有多少银两流入了私人腰包?”
林砚秋心头微震。
果然,失窃案与市舶司的贪腐有关!
她压低声音:“所以,贡品失窃,是市舶司内部的人所为?”
贾米尔摇头:“不完全对。
那些丝帛,确实被人偷走,但他们真正想要的,并非丝帛本身,而是……”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缓缓道:“藏在贡品暗纹中的密信。”
林砚秋骤然瞪大双眼。
她瞬间明白了一切——贡品上的暗码,或许涉及市舶司的秘密账册,而崔明允正是想借失窃案,消灭所有知情者!
“那你呢?”
林砚秋眯起眼,警惕地看着他,“你又为何知道这一切?”
贾米尔低笑了一声:“因为,我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林砚秋心中一震,仔细端详着他的五官,忽然意识到——这个贾米尔,或许远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波斯商人。
他,很可能与这场阴谋有更深的关联!
贾米尔缓缓道:“你想要翻盘,只有一个办法——让那封密信落入皇城司之手。”
林砚秋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必须将密信公之于众,让崔明允无法隐瞒真相!
她沉思片刻,抬眸看向贾米尔:“你,愿意帮我?”
贾米尔笑意更深,意味深长地道:“不如说,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夜色如墨,棋局初定。
林砚秋即将展开一场绝地反击,而她尚未察觉——贾米尔的身份,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