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眼前是令人心底能生出恐惧的黑暗,老旧的街区,不断闪烁的路灯,看不到尽头的曲折小巷,刺骨的夜风呼啸着。
“哈……哈……哈……”巷子中闪过一个疯跑的白色人影,后面追着个好似“人”一般的东西。
白色人影跑过的地方滴落点点血迹,像是猎物的脚印。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吗?
季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貌似他快要死了。
他的半个耳朵被咬掉,渗人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而下,疼痛像一纸催命符,催促着他疯狂逃命。
恐惧和害怕如同身后的诡影一般缠上了他,他不知道,他只能拼尽全力奔跑。
恐惧带来的是肾上腺素的飙升,但面对这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他生不起一点反抗之心,只能落荒而逃。
追逐没有持续多久,季愉跑到了一条死路上。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大脑疯狂的思考该怎么办。
再回头吗跑吗?
怕是来不及了。
反抗吗?
手边没有任何能够当做武器的东西,甚至连块板砖都没有。
思考了几秒后,季愉放弃了思考。
这拿头打啊?
怪物的声音越来越近,季愉只能缩在墙角给自己一点安全感,他原本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现在他不得不祈祷。
希望自己不要被发现,希望自己不要死,希望这是个梦。
明明他前十分钟还在酒店礼堂,身着一袭白色礼服,准备踏入美好婚姻的殿堂。
季愉的新娘是他的初恋,叫林曦妍,他们从上学起便认识了,是非常要好的青梅竹马。
他们高考完便走到了一起,非常恩爱,大三他们便宣布结婚。
季愉也靠自己聪明的头脑在大学就赚了很多的钱,身旁又有佳人在侧,那时,他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开心幸福的人。
大婚当天,季愉穿着定做的白礼服,气宇轩昂,站在台上。
心里既激动又开心,不过20出头的年纪,事业与爱情双丰收,哪个小伙子不开心。
那一瞬间,他感觉世界上最开心幸福的人。
当主持人让季愉闭上眼睛迎接新娘时,再睁眼便出现在这破旧昏暗的小巷。
他还是穿着白礼服,只不过眼前不再是那幸福的画面。
相反,只有阴冷,黑暗,与恐惧。
一念之间,如同天堂地狱交换。
他愣住了,他怀疑这是个梦,但是他怎么都醒不过来,他试过大喊大叫,试过掐自己大腿,但现实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没有办法,只能往黑暗里走。
走着走着,他遇到个“人”,这让季愉喜出望外,他立马上前搭话。
那“人”无神的的眼神看见了季愉,就像看见了猎物一样,带着狡黠和贪婪。
季愉没有在意它的眼神,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回去娶他的新娘。
那“人”让季愉凑近耳朵,季愉微微皱眉,只是侧了点身,并未靠近。
那“人”突然一口咬向季愉,季愉躲闪不及,被咬掉了半个耳朵。
季愉吃痛,它再次扑向季愉,季愉侧身躲过便开始了疯狂逃命。
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脑子里如同一团浆糊,怎么都想不明白。
疑惑,绝望,挣扎之后,季愉只剩下了愤怒。
去他的吧,反正跑不了了,大不了跟你拼了,杀不了也要咬你一口!
瞬息之间,那怪物来到死路前,它早己没有了先前的人样,西肢修长,身躯瘦的不像人类,指甲变成锋利的骨刺,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关节处的骨头长处扭曲的骨刺,皮肤呈淡淡的青紫色,混身爬着大大小小的黑斑,好似一具行走的尸体。
季愉看着这怪物,心底不断的生出惧意,他只能不断地在心里鼓舞自己,不要害怕,干就完了。
季愉的拳头死死捏紧,好像要掐出血来,身躯不停的打颤。
怪物发出凄厉的怪叫,像是沙哑的野猫的惨叫,听着就让人产生出一股惧意。
怪叫完,怪物扭曲着西肢向季愉冲来,像是野狗扑食,又像蜘蛛,看着令人说不上来的难受。
季愉咬牙,眼神一狠,晃身躲过扑食,一拳打出。
“嘶——”拳头打在怪物的身上,好像打在了一块实心的鹅软石上。
季愉的拳上立马渗出了血,皮肤红肿,传来麻麻的疼痛感。
怪物好像感觉收到了侮辱,像是被猎物耍了一样,变得更加狂躁,再次扭曲着冲来。
现在旁边就是墙壁,己经没有地方可以躲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啊!
季愉己经快疯了,愤怒冲击着他的大脑,促使他不管不顾的挥拳反冲而去。
噗呲锋利的骨刺洞穿了他的胸膛,季愉只觉得突然浑身无力,跪倒在地上,双目无神。
胸前滚烫的血液涌出,鲜红得刺眼。
心脏被洞穿,但却还在不停的振动,甚至振频越发的快速。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炙热的心脏发出响亮的战鼓,身躯里的血液烫的吓人。
这一切季愉都感觉不到了,他只觉得自己好热,好困,只想闭上眼睛睡一觉,起来还是在他和林熙妍的家里躺着,他翻过身看着佳人的睡颜,轻吻一下她的额头,她哼唧了一下也没有醒来,只是窝在他的怀里继续睡着,而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一辈子。
怪物撕咬着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己经破烂不堪,殷红的鲜血西处飞溅。
季愉残留的意识支撑着他没有闭上双眼,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躯被撕咬,啃食,感受着喷在自己脸上的热血。
怪物正要取出心脏之时,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慌张地逃走了,只留季愉一个半死不活的躯体倒在巷子里。
稍许,一个身影落在季愉的跟前,在身上翻找着什么,随后掏出一瓶药粉撒在季愉的身体上。
药粉落在季愉身上,散发淡淡的绿光,缓缓的愈合季愉的伤势。
在昏迷前到最后一眼,季愉看清了那身影是个身着黑色风衣的清冷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