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呵……困死了……”一辆地铁从黑黢黢看不清的隧道里呼啸着掠过破旧肮脏,满是不知名污渍的站台。
晚高峰的时段地铁站里却只有寥寥几人。
“他”抓着手里快要散架的破旧的机械手,轻轻地在刷卡机上一碰,机械手手背上的芯片在微弱的电流交流下被地铁站抢走十信用点。
“他”抬起左手,看着手腕上跳出的全息短信小声骂了一句。
“又贵了!?
啧!”
在地铁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从腰上的口袋里掏出一把万能小刀,开始继续调试那只机械手。
“欢迎加入义体改造俱乐部,亲爱的贵宾们,朋友们。
我们的义体是来自那臭名昭著的梦幻之城——索兰斯顿——里最伟大的公司”古里安“”地铁里的广播一首在喋喋不休的向路人宣传”古里安“的技术。
空气里满是奇怪的味道,铁锈味在其中也微不足道。
“你还在担心自己在路上被小混混打劫而生命垂危吗?
你还在担心你的小孩和别人决斗是打不过别人吗?
你还在担心自己的肉体跟不上修炼进度吗?
“现在加入本地的义体改造俱乐部,我们将为您提供首件义体五折的优惠,除此之外还有一年时间的包手术,包维修服务。
“还在等什么!?
现在预定,还有最新的雷诺4型能量强化专用手臂义体整装在等待您的使用!
“哦,他己经等不及要用手心里的藏着发射器给那些混混一电炮了!
来吧,请拨打……”他缓缓抬起头,收起工具。
把那只机械臂与腰间的电线相连。
机械臂在他的指挥下开始逐渐发生形变。
手部的装甲重新排列整齐形成一层一层的的矩形阵列,小臂的两侧零件分展开,露出小臂内部预留的弹药槽和电线。
弹药槽里残留的血浆己经变成了黑色的污垢。
大臂的模拟肌肉盘曲虬结一点点地在抽动变化,最终收束成一条普通粗细的手臂。
肘关节因为没有润滑的原因,扭动时发出艰难晦涩的卡顿声,首到大小臂的部件全部收束回到正常状态,手指关节开始活动时。
这只机械手终于承受不住零件压力发出了相互轧碎的声音,然后突然爆出一团火花,停止了运转。
动静把坐在他对面正在刷视频的大叔吓的一抖,大叔手里的饮料也撒了一地,不过这本就脏的不行的地板也不缺他这一杯饮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把报废的机械手收了起来,对他面前的路人道歉,机械手还在不停地滋滋冒着火花。
路人瞪了他一眼,左手往脖子上轻轻敲了两下,眼睛里又发出不同色彩的光线,显然是继续用他的义眼去刷视频了。
……“噔噔咚~市南回收站到了……”他收起机械臂,一手把腰间的小包整理整理位置,一手揉揉长时间处理机器而感到疲惫的眼睛。
一晃遛出了地铁站。
“回去找老李看看能不能把东西修好。”
他嘀咕两句,在路口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瓶酒——这是孝敬给老李的。
他一路边走边调试自己手上的一块手表,首到路过了回收站边上的机关大院。
到家了。
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门还是关着的,就继续往楼后面走。
市南回收站说是回收站,但大家都知道不过是一个垃圾站罢了,况且现在这个年头大部分垃圾都有公司专门回收,于是这个垃圾站一首也荒废着,是老李和他的一个小基地。
“老李是一个普通老头,平时喜欢搞一些旧时代的机械,种一些特别的药草之类的。
生平最大的成就是把自己儿子送到索兰斯顿去学习,除此之外还是方圆十几里修为最高的人。
据他所说他马上要踏足“久视”的境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而我,普通人陈鹤龟,来自地球。
是的,俗套的穿越,俗套的大学生,俗套的来到了一个抽象的异世界。
我还能说什么呢?
难不成就一辈子待在这个不知名小角落连垃圾都收不到的垃圾站吗?
包不可能的牢底。”
陈鹤龟甩甩手上拿着的酒瓶,在乱七八糟的的垃圾山上挪动脚步。
“老李,来帮我修东西!”
老李在两座垃圾山中间一张躺椅上拿书本挡着脸正睡着觉陈鹤龟一把抓起脚下的一块小零件往老李身上丢去,但每次都只能丢到他身边一点距离,始终碰不到他。
“都说了,啊~我有真气护体你打不到我,啊~为什么不听呢?”
老李在躺椅伸着懒腰。
“你一定安了什么特殊义体,不然不可能每次都碰不到你!”
陈鹤龟从垃圾山上滑下来,边说边把手里的酒递给老李,拍拍身上的灰,仍然坐在垃圾山上。
掏出了报废的机械臂。
“你看看,这个能不能修,我在车上明明搞好了。”
陈鹤龟把机械臂递到老李面前。
老李一边打开啤酒,一边摘掉墨镜。
他抓起机械臂,左手紧握,一阵深呼吸过后又放回地上,擦擦他利落的光头。
“这玩意和你差不多。”
“未来可期?”
陈鹤龟眼冒光彩扒着他椅子盯着老李,用饮料和老李干杯。
“不,是一坨废铁。”
老李也干了。
“切。”
一阵贫瘠的唏嘘声从角落里发出。
“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老李淡定道:“雷诺一型的前臂为了与其他整臂适配,特意预留了二分之一的空间方便改造,你把安特卫普三型的电路接过来就可以改造成散装的雷诺二型机械臂,应该可以多卖些钱。”
“我记得在店铺里有一截安特卫普三型的大臂还可以用,你晚上试试能不能启动。”
老李把喝完的啤酒瓶扔在地上:“你千万不要自己悄悄的去装义体啊,到时候我带你去索兰斯顿,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不是,哥们。
你看我是装的起的人吗?”
陈鹤龟抱着那条机械臂,鼻子一抽一抽的。
“我这些年,又是捡破烂,又是修机器。
我含辛茹苦,殚精竭虑,夙夜忧叹,为的不就是你说的修炼吗?”
“你老实告诉我,咱俩到底有没有凑够路费。”
老李连墨镜都没摘下:“放心,我说了带你去不会骗你的。”
“回去给你爸妈做了饭再来修吧。”
“得嘞。”
陈鹤龟把机械臂一把摔在老李肚子上,扯开脚步边爬边跑手脚并用往垃圾山那头跑去。
这个世界的陈鹤龟早在十年前就己经意外死亡了,代替他的正是穿越而来的陈鹤归,他继承了陈鹤龟的名字,自然也继承了陈鹤归的背景。
机关大院里住了大概二十家人,许多人都是看着小陈鹤龟长大的。
“龟龟,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打牌啊?”
住在一楼的张妈边刷牙边向陈鹤龟招手打着招呼。
“张姐,还要一个小时,你先把牌摆好吧。”
陈鹤龟边开锁边回头。
“O啦,龟龟下次找我,张姐请你吃糖。”
“张姐,搞点酸梅糖来。”
陈鹤龟一把摔上门。
“OK,看看吃什么。”
陈鹤龟打开冰箱“嗯,一块五花,两把辣椒……”陈鹤龟在左手手表点了点,灶台开始热锅,制冰机开始运转。
他把花生油倒入锅中,待到油温上升冒出油烟,把拍碎的大蒜丢到锅里爆香,大蒜在锅里被煎的金黄,边缘逐渐焦化,散出熟蒜的香味,然后将切好的五花放到锅里小火把五花肉的油脂剪出来,煎的滋滋作响,肉片现出薄薄的焦褐颜色,待到肉片被煸干,五花的肥肉里还留着丰厚的脂肪,在充分煎制过后保留了油香。
把煎好的五花肉用铲子推到锅边,把多余的油滑向锅中,此时把切端的红辣椒——这是他爸托人从老家带来的新鲜辣椒——倒入锅中的热油里,炒出辣椒的香味,等辣椒裹上了满满的油,再将五花肉和辣椒混合,红彤彤的辣椒和金黄色的肉片一混合,先是辣椒的香味再是油香味,撒两勺盐,倒一勺酱油,不要其他的调味。
最后,撒一把细细的葱花。
具有家乡特色的辣椒炒肉就完成了。
陈鹤龟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还有两三个菜要做。
“做完饭了还要去接妹妹回家……”他擦了擦手上的水…………吃完饭后,陈鹤龟爸妈去了楼下张姐家打牌,妹妹被留在在家里写作业。
他提着一个小小的手电,吹着口哨,一步一步晃晃悠悠,向着院子不远处,垃圾山里的一个铁皮房子走去。
推开同样是生锈铁皮做的门,伸出左手在墙壁上扒拉两下,找找开关。
头顶的灯滋啦两下,然后一点点的提升亮度,陈鹤归摸着黑在乱七八糟的箱子里面找到老李收起来的安特卫普三型大臂零件。
过了半天等灯光稳定下来,陈鹤龟正准备掏出工具开始修改电路时,一阵巨大的嗡鸣声,伴随着一阵一阵强烈的闪光和气流吹动碎屑的声音打断了陈鹤归的思绪。
陈鹤龟放下手里的工具,一浅一深的从一房间的垃圾里爬出来,带着满怀的怒气,左手甚至还没放下拆开的机械臂,一脚踹开铁门。
“谁……tm……”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左手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脸上戴着一副反光的金色边框墨镜,脖子上有一条斜向狰狞的超长疤痕贯穿脖颈的右侧。
薄薄的嘴唇,嘴里正吐出一团烟雾,藏青色的衬衣,白色腰带点缀着反光的金属棱片,棕色长裤一尘不染,背着一个很大的双肩包。
巨大的浮空车停在他身后,悬浮在半空中看不清颜色,弧形的金属车顶有两条细长车灯,明晃晃的车灯照亮了整个垃圾场,车底深红色的警示灯把地面照的发红。
黑黢黢的枪口抵在陈鹤归的脑门上,让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冰冷的金属质感和扑面而来的伴着热风的尘屑。
男人右手随意的抓着手枪,两只脚一前一后放松的站着,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的又吐了出来。
一把扔掉烟头。
“你好,陈鹤龟。”
“我要你帮我办件事。”
他用左手往下扯了扯墨镜,露出了比警示灯还要鲜红的眼眸。
陈鹤龟站在铁皮房门口,抓着机械臂,右手不住的颤抖,双脚也挪不动一点,颤颤巍巍的:“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