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考察黄河县委书记陈建安的拇指摩挲着旧笔记本的毛边，纸页间还夹着去年防汛时撕下来的地图残片。
钢笔尖悬在"河口镇"三个字上方，墨水滴在纸面晕开个小蓝点，像落在青石板上的雨痕。
他抬头望向会议室，投影仪的冷光正勾勒出林小满的侧影——她衬衫第二颗纽扣歪着，却在汇报时用红绳将改造方案图板捆得整整齐齐，边角对齐得像用尺子量过。
"在残障人士改造这块，我们发现轮椅坡道的坡度差之毫厘，"林小满的指尖划过投影里的3D模型，腕骨处的烫伤疤痕在光影里时明时暗，"张大哥家的旧坡道陡了两度，他摔过三次。
现在我们按国标1:12重新设计，还在扶手末端加了盲文标识牌。
"她说话时像在编织竹篾，每个字都带着经纬分明的条理，却又在提到"摔过三次"时，声线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坐在末位的组织部长老李注意到，陈建安的笔记本左栏写着"袖口磨白""语速210字/分钟""疤痕在右手腕"，中栏记着"抗洪背老人17次""危房改造零上访"，右栏三个三角下新添了个括号，写着"盲文标识牌"。
这是陈建安独创的干部观察法，每个细节都是试金石，就像老茶客看茶叶在杯底舒展的姿态，便知火候深浅。
散会后陈建安故意绕到资料室，铁门轴发出"吱呀"声时，正看见林小满跪在地上整理档案盒。
她的帆布包褪了色，拉链头早不知去向，此刻正用枚银色回形针别着，露出半截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房屋结构图，每个窗台上都标着"老人够得着的高度""插座防儿童盖"。
最底下一行小字洇着水痕："王奶奶说夜里要摸黑上厕所，得装感应灯"。
"小满同志考虑得很细啊，"陈建安敲了敲锈迹斑斑的铁皮柜，惊起几只蛾子，"连插座防儿童盖都想到了。
"林小满慌忙站起，膝盖上沾着的档案袋编号蹭到了裤脚："去年有小孩被电到，是我没考虑周全。
"她低头拍打着裤腿，发丝垂落遮住眼睛，再抬头时，目光又变得像溪水般清亮："陈书记问改造方案的成本，我们做了AB两套，轻钢龙骨胜在快，集成房屋胜在稳，就像..."她忽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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