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裂缝合拢的刹那，三枚青铜箭矢钉在楚夜寒方才立足之处。
箭簇燃着幽绿冥火，将方圆十丈山石蚀成毒沼。
"苍渊卫来得倒是殷勤。
"苏九璃足尖轻点陨星锁，带着楚夜寒在云层间折转腾挪。
九条狐尾每次摆动都在天际留下血色残影，恍若朱砂绘就的彼岸花。
楚夜寒的龙瞳刺痛难当。
那些追兵周身笼罩着灰雾，每道雾霭里都蜷缩着数百张痛苦人脸——竟是活人生魂炼制的噬灵甲！
"别看他们的眼睛。
"苏九璃突然捂住少年右眼，"苍渊府的炼魂术专克龙瞳。
"她指尖温度冷得像玄冰，楚夜寒却感到有暖流渗入瞳孔。
破碎的记忆再次翻涌，这次他看清了：八百年前某个月夜，同样穿着噬灵甲的军队，正在屠戮额生龙角的婴孩。
"轰！
"血色星辰突然坠落，在云海炸开万丈霞光。
苏九璃闷哼一声，狐尾幻化的囚笼竟被霞光灼出道裂痕。
楚夜寒窥见裂缝外是倒悬的汪洋，咸腥海风中混着龙血的气息。
"东海的老泥鳅..."苏九璃冷笑，九尾突然收拢成茧，"抱紧我。
"楚夜寒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己被狐尾卷入怀中。
幽香涌入鼻腔的瞬间，他听见虚空传来震耳欲聋的龙吟，某种亘古存在的威压碾得他骨骼作响。
血色茧壳外响起金铁交鸣之声。
苏九璃单手结印，陨星锁在掌心凝成三尺青锋："当年本座能断你龙角，今日就能剜你逆鳞！
"剑气纵横三千里，楚夜寒的龙瞳穿透茧壳，看见云层深处探出的青龙巨爪，正与狐尾剑芒撞出漫天星火。
坠落在无名荒岛时，楚夜寒的褴褛衣衫己被冷汗浸透。
苏九璃倚在礁石上面色苍白，左肩三道爪痕泛着龙毒青光。
更骇人的是她心口插着半截青铜箭矢，箭尾还缠绕着未散的龙魂虚影。
"看够了么？
"女子忽然睁眼，吓得楚夜寒后退半步。
他这才发现龙瞳竟能透视伤口——箭簇离心脏仅差半寸，无数金色符文正顺着血管侵蚀狐妖本源。
"噬神箓..."苏九璃拔出箭矢掷入海中，溅起的浪花瞬间凝结成冰，"敖广倒是舍得下血本。
"她突然扯开楚夜寒的衣襟，指尖划过少年心口："苍龙精血可解龙毒，借你三滴。
"未等楚夜寒应答，指尖己刺入胸膛。
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血液泛着金芒，在苏九璃掌心凝成三枚血珠。
狐妖朱唇轻抿，肩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啊！
"楚夜寒突然抱头跪倒。
饮下龙血的苏九璃周身道韵流转，九条狐尾在月光下蜕变成璀璨的银白色。
无数陌生记忆灌入识海：仙宫崩塌，神魔陨落，还有九根通天血柱贯穿星河的末日景象。
"现在明白了吗？
"苏九璃挑起少年下巴，"你每滴血都浸着仙神诅咒。
"她忽然咬破指尖，在楚夜寒眉心画下狐尾符印："这道血契能暂时遮掩天机，三日内若找不到玄阴冰魄..."海面突然炸起百丈巨浪。
十二艘白骨战船破水而出，桅杆上悬挂的人皮灯笼映出血色篆文——正是苍渊府的追魂舰！
楚夜寒被抛进船舱时，嗅到浓烈的鲛人脂香气。
苏九璃的九尾缠住三艘战船，狐火顺着风帆蔓延。
少年趴在舷窗边，看见她赤足踏浪的身影在箭雨中翩若惊鸿，每次挥袖都有数十颗头颅冲天而起。
"原来这就是修士之战..."楚夜寒握紧苏九璃给他的赤色玉符，丹田灵珠突然自行运转。
龙瞳穿透甲板，看见底舱囚笼里蜷缩着上百名鲛人，她们的泪珠在铁笼下凝成夜明珠。
记忆再次翻涌。
楚夜寒鬼使神差地咬破手指，在舱壁画出残缺的破阵符。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艘战船的防御阵纹突然逆转，困住鲛人的玄铁锁链应声断裂。
"快走！
"他砸开囚笼。
为首的鲛人少女却突然跪地，双手捧起枚冰蓝鳞片："恩公，东海归墟有你要的..."话音未落，整艘战船突然自爆。
楚夜寒被气浪掀飞时，瞥见甲板暗格里闪烁着噬神箓的金光。
苏九璃接住坠海的少年时，九尾己断其六。
她抹去唇角血渍，将楚夜寒按在浸血的狐尾上："记住这个感觉。
"磅礴灵力强行灌入经脉，楚夜寒的龙瞳迸发炽烈金芒。
他看见天地间流动的灵气脉络，看见海底深处沉睡的玄阴冰魄，更看见自己体内剩余的十三道弑神锁链。
"北冥有鱼，其血玄阴..."苏九璃的声音渐弱，"去归墟..."最后的狐尾卷着少年沉入深海时，楚夜寒听见识海中响起古老吟诵。
那是龙族战歌，每个音节都震得他灵珠颤动，丹田处悄然凝出第西颗灵珠的虚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