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站在战队经理办公室门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屏幕上还显示着苏暖阳昨晚发来的消息："明天加油！
无论结果如何，记得你还有支持你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敲门。
"进来。
"经理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经理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开一份文件。
战队老板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
"坐。
"经理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甚至没抬头看沈星辰一眼。
沈星辰安静地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职业选手合约补充协议》。
"考虑得怎么样了？
"经理终于抬起头，"续约三年，商业活动出席率保证80%，社交媒体每周至少三次互动更新。
"沈星辰的指尖微微发凉："我不能...""不能？
"经理冷笑一声，"星辰，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身价千万的明星选手吗？
这半年你的人气下滑多严重自己心里没数？
"窗边的老板转过身来，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眼神锐利如鹰："小沈啊，我们很看重你的实力。
但电竞这行，光有实力不够。
"他走到沈星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粉丝经济才是王道。
你看看人家苏暖阳，一个女主播，人气比你高多少？
"听到苏暖阳的名字，沈星辰的手指微微蜷缩。
"昨天你们的首播我看了。
"老板突然话锋一转，"效果不错。
如果你能多参与这种互动，对战队和你个人都是双赢。
"沈星辰猛地抬头。
"别那副表情。
"经理插话，"我们知道是她主动联系你的。
这丫头挺有眼光，蹭你热度蹭得恰到好处。
""她没蹭热度。
"沈星辰的声音低但清晰，"是我主动找她的。
"经理和老板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管谁找谁，结果不错。
"老板露出商业化的微笑，"这样，我们退一步。
你签了这份补充协议，战队不仅取消雪藏，还会重点推你和苏暖阳的CP营销。
现在粉丝就吃这套。
"沈星辰的胸口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CP营销？
把那些真实的互动、那些让他心跳加速的瞬间，变成精心设计的商业剧本？
"我拒绝。
"他站起身，声音微微发抖，"我不会利用她。
"经理的脸色瞬间阴沉："那你就准备坐穿冷板凳吧！
别忘了合约里还有三年，不配合战队安排就是违约，违约金八百万！
"沈星辰转身走向门口，手刚搭上门把，经理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僵在原地："对了，我们查过了。
那个苏暖阳，A大法律系高材生对吧？
可惜啊，还没拿到律师执照，帮不了你。
"走出战队基地，六月的阳光刺得沈星辰眼睛发疼。
他机械地摸出手机，盯着苏暖阳的联系方式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所以你就这么走了？
连个消息都不发？
"苏暖阳把一杯冰美式重重放在沈星辰面前，咖啡溅出几滴在桌面上。
网咖包厢里，沈星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想连累你。
""沈星辰！
"苏暖阳难得地连名带姓叫他，"你知道我看了多少遍首播回放才发现你状态不对吗？
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才找到这里吗？
"沈星辰抬头，这才注意到苏暖阳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他的心猛地揪紧了。
"对不起...""不要道歉。
"苏暖阳拉开椅子坐下，"把合约给我看看。
"沈星辰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那份补充协议。
苏暖阳快速翻阅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条款..."她指着其中一行，"商业活动包括但不限于粉丝见面会、广告拍摄、综艺节目等，定义太模糊了，理论上他们可以安排你去做任何事。
"她又翻到另一页："还有这条，社交媒体互动内容需经战队审核，完全剥夺了你的言论自由。
"沈星辰惊讶地看着她："你...真的懂法律？
"苏暖阳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A大法律系，虽然还没毕业。
"她突然笑起来，"没想到吧？
游戏主播只是我的副业。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的侧脸上，沈星辰第一次注意到她右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所以..."他轻声问，"有办法吗？
"苏暖阳咬着笔帽，在纸上写写画画："常规思路是找合约漏洞，但这个起草得很严谨..."她突然停下笔，"等等，他们什么时候跟你签的原合约？
""去年三月。
""那时候你满18岁了吗？
"沈星辰摇头："二月的生日，签约时刚满。
"苏暖阳眼睛一亮："根据《民法典》，电竞选手合约属于特殊劳务合同，未成年时签署的需要法定代理人同意。
你父母签字了吗？
"沈星辰回忆了一下："没有...当时他们说我己经成年，不需要。
""太棒了！
"苏暖阳激动地拍桌，"这是重大瑕疵！
合约效力待定！
他们要是敢用这个威胁你，我们可以反诉！
"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沈星辰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苏暖阳突然安静下来，手指绕着咖啡杯打转："因为..."她抬头首视他的眼睛，"我喜欢看你打游戏时的样子。
那种专注、热爱...我不希望任何人夺走它。
"包厢里一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
沈星辰的心跳声大得他怀疑对方也能听见。
"谢谢。
"最终他只说出这两个字，却包含了无数无法言说的情绪。
苏暖阳笑了笑，重新拿起笔："好啦，法律系苏老师小课堂开课！
我们来研究下怎么反击..."三个小时后，他们整理出一套完整的应对方案。
苏暖阳伸了个懒腰："差不多了！
明天我陪你去见战队经理。
""不行。
"沈星辰坚决地摇头，"你不能卷进来。
""我早就卷进来了。
"苏暖阳晃晃手机，"首播时那么挺你，谁不知道我们是一伙的？
"沈星辰还想说什么，苏暖阳突然凑近，近到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沈星辰，"她认真地说，"让我帮你。
就像你在游戏里信任我的辅助一样，好吗？
"那一刻，沈星辰所有的防备土崩瓦解。
他轻轻点头："...好。
"走出网咖时己是黄昏。
苏暖阳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等我一下！
"她跑进旁边的便利店，不一会儿举着两个抹茶冰淇淋出来。
"补充能量！
"她递给他一个，"明天可是场硬仗。
"沈星辰接过冰淇淋，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缩回手。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慢慢融合在一起。
沈星辰想，或许这就是他一首在寻找的——不是孤独的巅峰，而是有人并肩同行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