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给您送甜汤……”正当秦昭和父亲沉浸在温情时刻,一道娇柔的声音像个不速之客,冷不丁插了进来。
秦娇娇端着一碗莲子羹,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踏进书房。
秦昭一听这声音,刹那间,只感觉五雷轰顶。
前世在地牢里遭受的那些非人的折磨,像汹涌的潮水,瞬间涌上心头,清晰得如同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秦娇娇那副疯魔扭曲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让她西肢寒意顿生,好似又被无情地拖回了那段暗无天日、充满绝望的时光。
“昭昭?”
秦烈敏锐地察觉到秦昭的异样,关切地询问,眼神里满是担忧。
别怕,秦昭,你己经回来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再伤害你,你现在是安全的,冷静,一定要冷静……秦昭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打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镇定下来,缓缓回过神。
她微微扬起脸,对着父亲,努力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父亲,无碍的。
想来是女儿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太过虚弱,有些力不从心罢了。”
“你呀你。”
秦烈扶着秦昭坐下,转身从秦娇娇手中接过那碗莲子羹,递到秦昭面前,温声说道:“还热乎着呢,快喝了吧。”
“这可是姐姐特意为父亲精心准备的,昭昭怎么好代劳。”
秦昭面露为难之色,看了看父亲,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秦娇娇。
就在这转瞬之间,她敏锐地捕捉到秦娇娇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不甘,那神情快得如同一道闪电,稍纵即逝。
哈哈,被我抓到小辫子了吧,秦昭在心里暗自冷笑。
秦娇娇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声音轻柔得像能滴出水来:“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父亲既让你喝,你便安心喝了。
左右我今日多做了些,再差人去厨房端一碗来便是,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哼,就会装好人,秦昭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如此,那便有劳姐姐了。”
秦昭说着,大大方方地端起莲子羹,动作优雅地小口喝了起来。
“娇娇向来懂事,自然不会与你计较这些。”
前世,秦昭觉得秦娇娇在地牢里说的那些话荒诞至极,可现在看来,秦烈的心似乎真的更偏向自己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秦烈虽然对王姨娘情意不深,但女儿终归是亲生的,他从来也不是厚此薄彼的性子,不知道那秦娇娇怎么会误解父亲,扭曲成那个样子。
秦烈微微转头,看向秦娇娇,语重心长地说道:“娇娇啊,明年你便要参加选秀了,这可是关乎家族颜面与你终身大事的要紧事儿。
往后可得跟着嬷嬷,踏踏实实地学习礼仪,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经父亲这么一提,秦昭瞬间回过神来,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前世。
秦娇娇本应在明年进宫参加选秀,届时孟兰心的守孝期刚过,好不容易挨上了时间,可偏偏那时父亲战死沙场。
依照规矩,需守孝三年,选秀一事便只能搁置。
这事儿,到底还是在秦娇娇心里种下了怨恨的种子。
待守孝期满,秦娇娇早就过了适婚年龄,幸好皇上念及父亲一生战功赫赫,又考虑到秦昭女承父业,为彰显皇恩浩荡,特意赐婚,将秦娇娇许配给当时还是二皇子的萧乾。
而这,恰恰是一切命运转折的开端。
“女儿明白,父亲放心,女儿定会用心学习礼仪,不负父亲所望。”
秦娇娇恭敬地应道,那乖巧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个温顺的小绵羊。
她的礼仪修养向来出类拔萃,身段更是柔软婀娜,宛如春日里随风摇曳的柳枝,柔媚动人。
前世,她嫁给萧乾之后,虽说起初只是侧福晋,可凭借自身的这些优势,再加上她的心机手段,很快便牢牢抓住了萧乾的心,恩宠不断。
若不是秦昭后来意外介入,凭借嫡出身份和为国致残的功绩,顺理成章成了正妃,不然这正妃之位早就稳稳地落入秦娇娇囊中了。
回想起前世的种种遭遇,秦昭只觉自己那时太过天真愚蠢,像个睁眼瞎一样,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对男女的狼子野心。
那时,秦昭在战场上断了手臂,满心绝望,整个人颓废到了极点,对生活己然失去了希望。
她曾天真地以为,萧乾对她虽说不上爱,但也算是琴瑟和鸣,日子倒也安稳。
秦昭右手断了,生活上总有些不方便,萧乾平日里便对她多了几分关照。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份关照竟无端招来了秦娇娇的嫉妒与怨恨,最终成为了将她推向万劫不复深渊的催命符。
秦昭如今想来,萧乾其实从一开始就默许了这一切。
不然,又怎么会在她被秦娇娇百般折磨、生不如死许久之后,才撕下那伪善的面具,露出真面目呢?
想她堂堂一代女将军,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杀敌无数,最后竟落得那般凄惨悲凉的下场,被关在地牢,受尽折磨,尊严被践踏,身体和心灵都千疮百孔。
秦昭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笑自己的愚蠢,笑命运的捉弄。
秦昭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愈发清醒。
这一世,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为前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要将曾经失去的一切,都一一夺回来。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眼神里的坚定,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秦昭绝不会再任人宰割,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而此时,秦娇娇和秦烈还在说着话,丝毫没有察觉到秦昭内心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昭看着秦娇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