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是被咖啡机的嗡鸣声唤醒的。
她揉着眼睛从二楼卧室往下望，loft的开放式厨房正被晨光切成明暗两半——萧寒穿着浅灰家居服，正用银筷给平底锅里的溏心蛋翻身，蛋黄像融化的金箔般颤巍巍晃动；陆沉倚在胡桃木吧台前，指尖摩挲着温控壶的数字屏，92℃的水温刚好能萃出咖啡豆里的坚果香；最夸张的是周野，光着膀子举着30kg哑铃做深蹲，每一次起身都能带起腹肌的漂亮褶皱，哑铃片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清脆。
“早啊老婆！”
周野第一个发现楼上的动静，哑铃“咣当”砸在瑜伽垫上，三步并作两步蹦到楼梯口，仰头时喉结滚动着咽下口水，“昨晚画稿到凌晨三点，腰还酸吗？
我给你捏捏？”
话音未落，萧寒己经把煎蛋装盘，瓷勺敲着奶锅边沿发出清脆的“叮”声：“冰箱里有温好的山药粥，你昨天尿酸偏高。”
他推了推滑落的银框眼镜，镜片后的凤眼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那里永远装着薄荷糖，是林晚画画时提神的必需品。
陆沉则慢条斯理地把咖啡液倒入骨瓷杯，奶泡在表面画出歪歪扭扭的爱心：“今天湿度78%，气压偏低，晚晚的肩颈旧伤可能会疼。”
他转身时白大褂的下摆还沾着医院带回的消毒水味，手指划过林晚***的脚踝时带着体温，“我上午没手术，可以开车送你去工作室。”
餐桌中央的玻璃花瓶里，三枝不同颜色的玫瑰正在打架——红玫瑰是周野晨跑时从街角花店顺的（其实是付了钱却坚持“老板说送老婆的花要抢”），白玫瑰是萧寒每周一固定配送的“莫妮卡贝鲁奇”，香槟玫瑰则是陆沉昨天值班时从护士站顺的（美其名曰“医院花园的花太寂寞”）。
林晚刚咬了口溏心蛋，周野就把切好的牛油果推到她面前：“光吃碳水不够，来片鸡胸肉。”
他夹起煎得金黄的鸡胸肉，故意在萧寒的溏心蛋上方晃了晃，油滴溅在白瓷盘上发出“滋滋”声。
“她昨天牙髓炎刚好转。”
萧寒的筷子精准地截住空中的鸡胸肉，放进自己碗里，“医嘱说要吃软食。”
他说话时盯着陆沉正在调的蜂蜜水，突然伸手按住对方的手腕：“蜂蜜超过40℃会破坏酶活性，你水温太高了。”
陆沉挑眉，指尖在萧寒手背上轻轻一划：“萧先生倒是记得清楚，上周是谁在急诊室守着发烧的晚晚，把物理降温的酒精棉片当成湿巾用？”
他的声音带着低低的笑意，余光却瞥见周野正往林晚嘴里塞草莓，果肉的汁水顺着她嘴角流到下巴，退伍军人的拇指正笨拙地擦拭着。
“我车技最好。”
周野拍着胸脯，袖口滑落露出小臂的纹身——是林晚大学时画的小老虎，“上次暴雨天送晚晚赶画展，比导航还快十分钟。”
他故意忽略自己曾把车开进花坛的黑历史，胳膊肘撞了撞陆沉：“陆医生，你上次倒车刮到消防栓的事，要我再讲讲吗？”
陆沉的咖啡杯在桌面上磕出轻响：“比起车技，我更担心某些人把副驾驶变成健身房——”他瞥向周野扔在沙发上的蛋白粉罐子，“上周晚晚在车上被蛋白粉罐子砸到膝盖，是谁的杰作？”
萧寒终于放下筷子，掏出手机划开行车记录仪APP：“近三个月，周野的违章记录有7次，陆沉有3次。”
他调出自己的驾驶评分：98.7分，“我的车装了最新的防疲劳驾驶系统，后座有你常用的数位板支架。”
林晚躲在楼梯拐角，看着三个男人像开学术会议般严肃地列举数据，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萧寒的眼镜片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陆沉的白大褂领口还沾着没撕干净的医用胶带，周野的运动裤反穿了都没发现——他们明明那么不同，却又同样认真地爱着她。
“三局两胜。”
周野的拳头捏得咯咯响，眼睛却偷偷瞄向林晚的方向，“输的人洗一周碗，外加今晚给老婆***。”
第一局，萧寒出剪刀，陆沉出布，周野出石头——周野赢。
第二局，萧寒出布，陆沉出石头，周野出剪刀——萧寒赢。
第三局关键局，林晚突然从楼梯上跳下来：“等等！
我也要加入！”
她举着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番茄TODO的倒计时，“十分钟后必须出门，不然赶不上和编辑的例会！”
三个男人瞬间安静。
周野突然咧嘴笑了，指尖在桌面敲出轻快的节奏：“最后一局，我们都出——”他故意拖长音，在落手的瞬间改成剪刀，而萧寒和陆沉同时出了布。
“耶！
我赢了！”
周野一把抱起林晚，往门口的玄关跑，运动鞋在地板上留下几道黑印，“老婆的副驾驶今天归我！”
他没看见身后，萧寒正把周野偷藏的、林晚昨晚换下的草莓图案袜子，悄悄塞进陆沉的白大褂口袋——两个男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让这小子得意一次吧，反正晚上还有瑜伽垫上的“肩颈康复训练”等着他。
周野的越野车门刚关上，萧寒就把保温盒塞进陆沉手里：“里面是晚晚爱吃的芒果班戟，她上午要改线稿，记得提醒她每半小时活动颈椎。”
他顿了顿，从裤兜掏出薄荷糖铁盒，“还有这个，她画到烦躁时会咬笔帽，给她。”
陆沉接过盒子，指尖划过盒盖上的烫金花纹——那是林晚第一次约会时送萧寒的礼物。
他忽然轻笑：“萧先生倒是细心，不过比起甜食，我更擅长用超声波治疗仪帮她放松肩颈。”
他晃了晃车钥匙，“下午三点，我预约了家庭医生上门做年度体检，记得让周野别在客厅举铁。”
晨光里，两个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周野的越野车消失在街角。
萧寒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结婚证书——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在“从夫”一栏勾了勾，而陆沉的白大褂下，贴着的是当年手术同意书上，林晚歪歪扭扭的签名。
厨房水槽里，三个男人的早餐碗还没洗：萧寒的骨瓷盘上留着溏心蛋的金边，陆沉的咖啡杯底有未融化的方糖，周野的健身餐盘里，牛油果被切成了爱心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