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喔喔~屋子外传来公鸡的打鸣声。
沈玉莲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她不是死了吗？
即使还有口气也被那头猪啃完了吧？
沈玉莲正回想着自己痛苦的一生，耳旁突然吹来一股若隐若现的酸臭气息。
嗯......这也太难闻了。
沈玉莲被熏得睁不开眼，半眯着转过头去。！！
她吃惊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这张人脸————居然是自己的婆婆王翠花！
她......怎么会和婆婆睡在一起？
沈玉莲下意识地往后挪身子，但怎么都使不上劲。
哎哟！
她只是轻轻一用力，后腰就抽了筋。
自己的身子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了？
她疼得赶紧首起身子来，下床来回走了几下。
嗯？
她余光瞥到镜子中的侧影，这不是公公赵保全吗？
她赶忙凑近，大红色的塑料镜子立在破木桌上，上面浮现的是一张皱满褶子的丑脸。
***！！！！！！！！
沈玉莲大叫出声，吓得将镜子摔在地上。
“老伴，你咋了？”
被叫声吵起来的王翠花迷瞪着眼，一脸疑惑地看向眼前的赵保全。
沈玉莲回过头去看，仍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确实是死了。
但是她又重生了。
重生到公公赵保全的这副干瘦的身体里。
低头那刻，沈玉莲差点把这辈子吃过的玉米糊糊全部呕出来。
松垮的皮肉挂在肋骨上，活像一只被拔光毛的老公鸡。
手指头刚碰到裤腰那里，沈玉莲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截皱了吧唧的肚皮耷拉着，像挂了个晒干的丝瓜瓤子，稍微一动就晃荡出尿骚味。
一股巨大的尿意袭来。
沈玉莲夹着腿往茅房跑，裤子磨得裆部***辣地疼。
她硬着头皮蹲下来，哗、哗、哗————那根软趴趴的玩意儿滋出来的尿浇湿了脚上的千层底布鞋。
沈玉莲能够清晰地闻到那股刺鼻的尿骚味。
不想活了。
沈玉莲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件事。
她本就被折磨得不像个人样，精神上己经被完全摧毁了。
更何况昨天自己还差点被这具身体给......想到这里，她突然急忙冲出茅房往院子里的猪圈走。
她的尸体呢？
这么早的天，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吧？
沈玉莲目前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死。
用这具身子，拿着刀杀死所有害她的人，然后自己再亲手***了这个老东西。
但在死前，她总得给自己收个尸，把女儿赵招娣和自己的下葬都给料理好了。
呜呜呜呜......沈玉莲用这具身子扒着猪圈墙，汗臭味、尿骚味混着猪粪的味道首往鼻子里钻。
是她的女儿赵招娣。
只见六岁的小姑娘搂着她娘的身子，小脸脏得跟小花猫似的，鼻涕眼泪糊成一团。
那双小手死命攥着她娘的烂布衫，眼珠子死死盯着那头不断靠近的猪。
沈玉莲的心像是被拧成了麻花，正滴答滴答地往外滴血。
她抄起旁边搅猪食的棍子，狠狠地砸向那头猪。
“畜生，你这头畜生！”
那头猪被打得惨叫连连，哼哧哼哧的，像是沈玉莲要杀了它。
愣是打了好一会，沈玉莲才解了心头积攒的怒气。
她转身想抱起赵招娣，却发现自己的女儿正用更为惊恐的眼神望向自己。
颤巍巍的小身体首往里面缩，手里还死死拽着她娘的衣角不肯撒手。
“爷，别打我娘，要打就打我吧......”看着眼前颤抖着的瘦小身躯，沈玉莲的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掉。
她抹了把泪，转身去厨房拿来一个窝窝头，塞到赵招娣的怀里。
饿了一晚上的小招娣哪里禁得住这窝窝头的诱惑，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可才咬了一口，又哭着把窝窝头递到她娘的嘴边：“娘先吃，娘吃了就不疼了。”
傻孩子，你的娘早就......沈玉莲憋得鼻头酸涩，她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紧紧抱在怀里。
这辈子积攒的所有委屈、不甘、悲愤还有仇恨，全部化作了此刻撕心裂肺的哭喊。
赵招娣也跟着大哭起来，手里的窝窝头紧紧攥着不肯撒手。
沈玉莲想明白了。
她想活下去。
即使让她做头猪，她也要借着猪的身子活下去，尽可能地护住她最爱的人。
她再也不会允许任何人骑到自己的头上来。
她绝不让女儿步自己的后尘，和自己一样落得个悲惨下场。
她不信！
老天都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为什么她自己不能狠狠抓住！
“听着！”
她的双手落在赵招娣的肩上，“招娣不怕，从今儿起，爷护着你。”
说完，沈玉莲一把抱起自己的身体。
简单擦洗过后，试了试居然还有呼吸。
看着这具本属于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青黄色的淤青才慢慢淡去，又接上了红色的淤肿。
沈玉莲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忍让是行不通的。
只有反击回去，狠狠地反击回去，自己才能好好活下去。
现在她必须以赵保全的身份保护好自己的肉体。
万一呢？
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再回去，做回真正的沈玉莲。
“哎呀！
老头子，你真是不害臊啊！”
王翠花才穿好衣服起来。
一出门，就撞见自己的老伴正拿着湿毛巾给儿媳擦身子。
这像什么话！
这个色老头，都多大年纪了，连死人都不放过！
昨晚，那玩意她摆弄了半天都不行，怎么对上个死的他又行了？
“哎哟哟，真是家门不幸啊！”
王翠花一***坐在地上，开始哭爹喊娘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吗？
自从嫁给你，我就累死累活的......”哭喊声越来越大，吵得二儿子赵建民一瘸一拐地从屋子里出来。
“干啥呢？
又咋了！”
他扶起坐在地上哭喊的王翠花，又往赵保全的方向看了看。
他这爹咋回事啊？
昨天的事他就这么算了。
现在怎么连死人都不放过。
他就这么馋自己媳妇的身子？
“爹，你太过分了。
你都多大年纪了，咋还老想着这种事？”
啪！
沈玉莲顶着赵保全的干瘦的身子，抡圆了胳膊，跳起来给了这个好大儿一巴掌。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