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神来,裴玄珏将眼底的纠结掩盖住,强作镇定。“找个大夫看看。”程烟容眯眼看了他一眼,却说:“无碍。”裴玄珏不自觉看向她还算平坦的小腹上。前世,那个孩子是在刚新婚一年时怀上的。算算时日,似乎也差不多。只是他与那孩子缘浅,程烟容不到三月便因一场病小产了。那时所有人都跟裴玄珏说不必太难过,孩子日后还会有的。就连程烟容,也没当回事。但之后,直到他死她都没再有孕。自此,孩子的事也就成了他的心结。可现在,他都要走了。却偏偏来了这个孩子。裴玄珏陷入沉思之中。如若,她真的有孕了。今生,他定要好好护着孩子生下来,然后,将他的孩子带走。但……裴玄珏偷眼看程烟容,怕就怕,他这个赘婿,没能力从程家带走孩子。不行,孩子是他的,他必须带走。回到房间,裴玄珏躺在床上,正要休息时,程烟容从身后搂住他。他闻到了她身上飘来的淡淡酒味。程烟容埋头在他颈间,手指轻车熟路去解他的衣襟。感受到程烟容的香气,裴玄珏浑身一颤。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孩子,生怕她腹中孩子出一点事,吓得直接抓住她。“不可以。”他的声音坚定,浑身都带着抗拒。程烟容的动作一僵。她抬头望向裴玄珏,浓墨般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声音喑哑:“为何?”“我……身子不适,不想做。”裴玄珏闪避眼神。程烟容并不重欲,因此只要他说不愿,她也不会勉强。可这次,程烟容却只是眸光沉沉盯着他:“你有事瞒着我?”裴玄珏浑身一僵,摇头:“没……”程烟容的吻便落了下来。从欲生欲死结束后,裴玄珏望着程烟容熟睡的面庞,心下微沉。他想他要加快和离进度了。三日后。永昌王派人来找裴玄珏,将房契交给他。“裴先生,永昌王说都按你的要求都给你办好了!”“多谢永昌王。”裴玄珏眼里泛起惊喜,收着房契,将买房的银两交给永昌王手下。待人走后,裴玄珏坐在屋内,不停摩挲着那房契,心里满是雀跃。这是——他将来自己一个人的家。将房契收好后,裴玄珏如往常一般去整理程烟容的书房。整理桌案时,他目光随意一瞥,瞳仁骤然收紧。只见摆在中央的,赫然是他兄长做兵器买卖的账本!账本是用暗语标着的,若不是前世他见过恐怕此时也认不出来。寒意自心口升起蔓延全身。既然在这个时候程烟容已经掌握了证据,为何不在此时对他兄长做出惩戒?她这般隐忍,难道就是为了等到裴天宏铸成大错,好让自己的功劳更大吗?这一刻,裴玄珏脸上血色尽失。他从未觉得程烟容城府如此之深,如此冷血可怕!再怎么说,那是他的家!她竟不曾顾虑过他哪怕一丁点!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裴玄珏慌了一瞬,思绪百转,在程烟容推门的瞬间,下定决心。门被推开。程烟容眉头一蹙:“夫君怎么在这?”望着程烟容那冷若冰霜的面庞。裴玄珏心中升起一股悲切,他想起前世程烟容带兵抄了他全家后,回来时面对他也是这般面无表情的模样。压下心口刺痛。裴玄珏竟是朝程烟容缓缓跪下——“夫人,我今日想大义灭亲,控告我兄长私卖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