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鼓鼓地进了寝宫,任由宫女们摆布。
层层叠叠的礼服重得要命,金线刺绣硌得我皮肤发痒。
谢沉靠在门边看我,手里那串糖葫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太傅,"我张开手臂让宫女系腰带,"你说实话,是不是故意找这么重的礼服折腾朕?
"谢沉走近,挥手让宫女退下,亲手为我整理衣领。
他手指冰凉,不经意擦过我颈侧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陛下穿龙袍好看,"他声音低沉,"臣舍不得让别人看。
"我呼吸一滞,抬头正对上他幽深的眼睛。
这人今天吃错药了?
说话这么..."糖葫芦。
"我伸手,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谢沉低笑,把糖葫芦递到我嘴边。
我咬下一颗,酸甜滋味在舌尖炸开,幸福得眯起眼。
"好吃吗?
"他问。
我点点头,又咬下一颗。
糖衣脆生生地裂开,山楂的酸味让我忍不住皱鼻子。
谢沉忽然伸手,拇指擦过我嘴角:"沾到糖了。
"他的指腹在我唇上多停留了一秒,眼神暗了暗。
我僵在原地,糖葫芦都忘了嚼。
"陛下,"他声音有些哑,"有人看着呢。
"我这才发现几个小太监躲在门外探头探脑。
谢沉这话说得暧昧,我脸上一热,下意识道:"怎么,太傅想要了朕?
其实...也行。
"我晃了晃剩下的糖葫芦,"毕竟你给的糖葫芦真的好吃。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说的什么浑话!
果然,谢沉眼神瞬间变了,他向前一步,几乎把我抵在龙柱上。
"陛下,"他压低声音,热气拂过我耳廓,"有人听见了,很快就会传出去的。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但是臣确实想要您。
"我手里的糖葫芦差点掉在地上,整个人热得像被蒸熟的螃蟹。
这,这算什么?
调戏不成反被撩?
"你...你大胆!
"我色厉内荏地瞪他。
谢沉却忽然退后一步,恢复了那副道貌岸然的太傅模样:"陛下,该去准备接见使臣了。
"我气得想拿糖葫芦戳他,但看了看只剩两颗的糖葫芦,还是决定先吃完再说。
晚宴比想象中还无聊。
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南楚使臣献上各种奇珍异宝。
谢沉坐在下首,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看不出白天那个流氓的影子。
"陛下,"使臣忽然道,"我国公主对陛下仰慕己久,特命臣带来她的画像。
"我正打瞌睡,闻言一个激灵。
什么公主?
什么画像?
侍从展开一幅画卷,上面是个明眸皓齿的美人。
满朝文武发出赞叹声,我偷瞄谢沉,发现他嘴角虽然带笑,眼里却结了一层冰。
"公主愿与陛下结秦晋之好..."使臣还在滔滔不绝。
"朕不——""此事以后再议。
"谢沉突然打断我,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陛下近日龙体欠安,不宜谈婚论嫁。
"使臣还想说什么,被谢沉一个眼神吓得噤了声。
我眨眨眼,突然觉得有趣起来。
"太傅说得对,"我故意道,"朕确实身体不适,不如请公主来宫中调养?
"谢沉手里的酒杯"咔"地裂了条缝。
我缩了缩脖子,好像玩过火了...宴会一结束,我提着龙袍就跑,却还是在御花园被谢沉逮个正着。
"陛下想去哪?
"他拎着我的后领,像拎只不听话的猫。
"朕、朕困了!
"谢沉把我转过来,眼神危险:"陛下很想要南楚公主?
"我咽了咽口水:"朕就是随口一说...""晚了。
"他忽然揽住我的腰,"现在全朝堂都知道陛下有意娶亲。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挖了个多大的坑。
谢沉的脸近在咫尺,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混着熟悉的墨香,熏得我头晕。
"那、那怎么办?
"谢沉轻笑,忽然低头在我唇上蜻蜓点水般一碰:"这样他们就会知道,陛下是臣的人。
"我呆若木鸡,唇上残留的触感像着火一般。
谢沉退后一步,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串糖葫芦。
"陛下,"他笑得像只餍足的狐狸,"明天记得来文华殿用膳。
"我机械地接过糖葫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糖葫芦...还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