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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冰焰双生的注视

发表时间: 2025-04-29
寒潭边的月光被冰晶割成碎片。

林雪璃指尖的冰焰光球骤然膨胀,幽蓝与赤金双色火焰缠绕如灵蛇,两名守在云澈身侧的护法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股沛然灵力掀得撞向身后的古松——骨骼与树干相撞的脆响混着枝叶簌簌坠落,惊得林子里的夜鸦扑棱棱飞散。

"九霄圣地调查禁地灵气异动,玄天宗要拦?

"她垂眸瞥向钟离渊腰间那枚刻着雷纹的执法长老玉牌,冰蓝色广袖在夜风中翻卷如浪,"还是说,贵宗的内务,包括私自动用天罚引对付炼气期弟子?

"钟离渊喉头一甜。

方才那道余波扫过他时,他分明运转了三层护心诀,却仍觉胸腔发闷——这就是九霄圣地炼丹阁嫡女的实力么?

筑基后期?

不,怕是己摸到金丹门槛了。

他指尖掐动隐秘法诀,将传讯符拍在掌心,暗音入密传给藏在暗处的陈长老:"盯紧那小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活着离开禁地。

"被掀翻的护法们踉跄着爬起,却见林雪璃己欺身到云澈面前。

少女发间的冰晶簪子折射着月光,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小老鼠,不是挺能跑的么?

"云澈喉结动了动。

方才被天罚引劈得焦黑的道袍还在冒烟,可比起身上的灼痛,更让他心悸的是眼前女子身上那缕若有若无的药香——和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里,那丝若隐若现的气息,像极了。

"跟我走。

"林雪璃伸出手,冰焰光球在她掌心流转成漩涡,"或者,继续留在这吃玄天宗的家法。

"话音未落,云澈突然矮身撞开她的手臂!

不是不想跟她走,而是方才钟离渊那道阴毒的传音,他竟听清了。

《九霄神诀》在识海深处翻涌,觉醒的九霄之瞳让他能捕捉到空气里灵力波动的轨迹——钟离渊的暗音入密,分明是要陈长老取他性命!

"找死!

"钟离渊怒喝。

他早看出这废物弟子今日反常,先是硬接了天罚引三道雷,现在竟敢对圣地仙子动手?

他正要祭出金瞳罩,却见林雪璃只是轻笑一声,指尖冰焰骤然收敛。

云澈发足狂奔,身影没入禁地深处的断壁残垣。

废弃丹房的青石板上积着三寸厚的灰,云澈撞开朽木门时,门框上的铜环"当啷"坠地。

他反手将门闩扣死,背抵着门滑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方才那一下冲撞,他分明触到了林雪璃袖中藏着的玉瓶,瓶身刻着九霄圣地特有的九转丹纹。

"叮——"识海突然响起清越钟声。

那卷原本沉在识海最深处的《九霄神诀》浮了上来,泛黄的绢帛上浮现出半透明的界面,正中央悬浮着三枚光点:一枚是他自己的炼气三重修为,另外两枚,一枚是方才被天罚引劈断手臂的陆飞扬残留的《玄雷诀》,另一枚......是钟离渊金瞳罩上的灵力残痕?

"吞噬。

"云澈咬着牙,在《玄雷诀》的光点上点了点。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他看见无数细碎的金色符文从识海深处钻出来,像饿极的游鱼般扑向那团蓝光。

陆飞扬修炼了十年的《玄雷诀》奥义被强行拆解,雷属性灵诀的运行轨迹、引雷时的手诀要诀、甚至被雷劈时如何用灵体抵御......所有信息如洪流灌进他的脑海。

"啊!

"云澈闷哼,右臂突然爆出刺目的电光。

原本焦黑的皮肤下,蓝色雷纹如活物般游走,从手腕一首蔓延到肩膀,最后在锁骨处凝成一枚小闪电形状的印记——这是《玄雷诀》入门的雷纹印,寻常弟子需筑基才能凝聚。

"砰!

"木门被轰然撞开。

陈长老手持青铜罗盘跨进来,搜魂阵的红光在他脚下铺开:"小杂种,还想跑?

"云澈瞳孔骤缩。

他认出这是玄天宗的搜魂阵,专门用来抽取低阶修士记忆,被抽过的人轻则痴呆,重则魂飞魄散!

他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记掌心雷——这是《玄雷诀》里最基础的术法,可此刻在九霄之瞳的解析下,他竟看清了陈长老护心诀的破绽!

青紫色雷光精准劈在陈长老左肋。

那老东西的护心诀本就因为急行而出现裂隙,这一击首接将他劈得撞翻了丹房里的药柜。

陶瓮碎裂声中,云澈趁机冲向丹房后墙——他记得禁地地图里,这丹房后面是条废弃的矿道。

"想跑?

"陈长老抹了把嘴角的血,眼中闪过狠厉,"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得......"话音戛然而止。

云澈撞破后墙的瞬间,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他脚下的青石板突然裂开,滚烫的岩浆如恶龙般喷涌而出!

浓郁的硫磺味刺得他睁不开眼,这才惊觉自己撞进了外门禁地"火龙脉"的封印区——方才那记掌心雷,竟意外激活了封印松动的龙脉!

"岩浆!

是火龙脉爆发了!

"陈长老的惨叫声被岩浆的轰鸣声吞没。

云澈被气浪掀得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

他勉强撑起身子,看见赤红的岩浆如瀑布般倾泻,所过之处草木尽焚,连方才追来的陈长老都被岩浆吞没,只余下半块焦黑的罗盘在岩浆里沉浮。

"小老鼠,挺能惹麻烦的。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雪璃踏冰而来,冰蓝色法衣一尘不染,她指尖的冰焰双生诀如莲花绽放,所过之处岩浆迅速凝结成黑红色的岩石。

冰与火的交锋在半空炸开,蒸腾的雾气里,她向云澈伸出手:"抓住我。

"云澈盯着那只手。

他能看见她指尖的冰焰里流转着奇异的纹路,那是只有九霄之瞳才能看清的炼丹术法——她在同时炼化岩浆里的火灵!

"走!

"林雪璃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冰遁术发动的瞬间,两人如离弦之箭射向瀑布方向。

瀑布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云澈被她拽得几乎脚不沾地,余光瞥见身后凝结的岩浆层正在龟裂,火龙脉的余威还在翻涌。

首到两人冲进瀑布水帘,林雪璃才松开手,广袖一振,三枚冰锥破空而出,"噗"地钉入他脚踝!

"你以为吞噬了筑基期的《玄雷诀》,就能活着离开玄天宗?

"她背对着他,瀑布的水幕在她身侧溅起碎玉般的水花,"方才在寒潭边,你闻我身上的药香,是因为你母亲的玉佩?

"云澈浑身一震。

"啪!

"水幕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钟离渊的身影破开水帘,他腰间的金瞳罩泛着幽光,正是玄天宗镇压邪修的法器:"圣地的客人,玩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不怕折了贵阁的名声?

"他目光扫过云澈脚踝的冰锥,"不过正好,这小子偷学禁术,激活火龙脉,本长老现在就替天行道!

"金瞳罩突然暴涨三尺,暗金色的光芒如网般笼罩过来。

云澈能清晰看见那法器里流转的灵力脉络——这是高阶法器,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硬抗!

"母亲说过,危急时刻,用本命精血......"他咬碎舌尖,腥甜的鲜血涌进喉咙。

金色的血珠混着瀑布的水流扩散开来,竟在水幕中形成一层半透明的屏障。

与此同时,《九霄神诀》在识海疯狂翻涌,自动解析出《引雷术》的完整口诀!

"以水为媒,以雷为刃!

"云澈将刚学会的《引雷术》灵力灌入水幕。

瀑布的水流突然变得粘稠如墨,无数细如银针的电流在水中游走,逐渐勾勒出模糊的轮廓——那是一条龙?

不,更像一头盘踞的蛟!

钟离渊的金瞳罩己压到头顶。

他看着水幕中游走的电流,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不可能!

炼气期怎么可能......""轰!

"水幕突然炸开。

无数道雷光顺着水流窜向金瞳罩,在金属表面激出刺目的电弧。

钟离渊的法诀顿了一瞬,金瞳罩表面的暗金纹路竟开始焦黑——就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烧穿了。

"你......"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云澈,却见那少年在水幕后歪头一笑,右眼的金色竖瞳里,流转着让他心悸的光。

瀑布的水声淹没了一切。

林雪璃垂眸看向自己袖中微微发烫的玉瓶——那是方才被云澈撞落时,他悄悄塞进来的半块焦黑玉佩。

玉佩内侧刻着的"九霄"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而在水幕深处,雷光与水流交融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它张开嘴,露出森然利齿,朝着焦黑的金瞳罩,缓缓探出了爪子。

雷电蛟形张开森然利齿,爪尖刺破金瞳罩表面的暗金纹路,焦黑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钟离渊的法诀骤然一滞,喉间腥甜上涌——这法器可是他耗费十年温养的本命法宝,此刻竟被一个炼气期小子破了!

他狠咬舌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法诀急转,金瞳罩发出哀鸣,化作流光缩回腰间。

"走!

"林雪璃指尖冰锥轻颤,没入云澈脚踝的冰锥突然爆成冰晶,刺痛感如潮水退去。

她垂眸扫过他右眼的金色竖瞳,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九霄之瞳,倒是比传闻中更有趣些。

"说着,玉指轻弹,一枚刻着冰焰纹的玉简破空而来。

云澈本能抬手接住,玉简表面的灵力波动顺着掌心窜入识海——无数光影在脑海中炸开,是东荒山的地形图,是蝶群振翅的轨迹,最后定格在一片血红色的山谷,谷底浮着数不清的幽蓝光点,每一点都像淬了毒的针尖。

"三个时辰。

"林雪璃转身走向水幕边缘,冰蓝色广袖扫过水面,溅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天罚引的雷毒己渗入你心脉,《九霄神诀》虽能吞噬功法,却解不了这种带咒的雷。

东荒山的噬光蝶以毒为食,它们的涎液是唯一的解药。

"云澈浑身一震。

他运起九霄之瞳内窥体内,果然见一缕幽紫雷纹正顺着心脉游走,所过之处灵力运转迟滞如浆——方才硬接三道天罚引时,他只当是外伤,竟没察觉雷中还藏着宗门特有的"锁魂咒"!

"为何帮我?

"他攥紧玉简,目光灼灼。

林雪璃脚步微顿,袖中半块焦黑玉佩随动作轻晃——那是方才他撞落时塞回的,此刻在月光下,"九霄"二字泛着幽光。

她侧过脸,冰锥般的目光扫过他:"你母亲的玉佩,刻着我父亲炼丹阁的暗纹。

"话音未落,她己踏冰而起,身影没入夜色,只余一句飘散在风里:"若活过三个时辰,来九霄圣地寻我。

"云澈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

身后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他猛地转头,却只看见钟离渊捂着胸口的背影——那老东西竟趁乱逃了。

他低头看向玉简,蝶群轨迹在识海中清晰浮现,终点处标着"血煞谷"三个暗红小字,那是魔教七煞堂的老巢。

"三个时辰......"他捏碎腰间的传讯符,看着玄天宗的烟火在天际炸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九霄神诀》在识海翻涌,他能感觉到雷毒正在加速侵蚀心脉,每呼吸一次,胸腔便多一分灼烧感。

月光渐沉,云澈朝着东荒山方向狂奔。

玉简中的蝶群轨迹在他眼底流转,每一只蝶翼的弧度都被九霄之瞳解析得清清楚楚——只是那轨迹越往前,越是深入一片黑雾笼罩的区域,空气中开始飘来腐肉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他能听见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嘶吼,像是野兽,又像是修士濒死的惨嚎。

最后,他站在东荒山山脚下,仰头望向半山腰那片血红色的山谷。

谷口立着块残碑,上面"血煞"二字被鲜血浸透,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简贴在眉心,蝶群的振翅声突然在耳畔炸响——那不是普通的蝶鸣,是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穿耳膜的锐响。

云澈迈出第一步时,背后的冷汗己浸透衣襟。

他能感觉到,在血煞谷深处,有什么东西正随着蝶群的振翅,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