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款步上前，余光扫过厅中众人。
那华服妇人端坐在主位下首，眉梢微挑，目光如刀，正是顾承煜的婶母、宁远侯夫人李氏。
而她身侧的俊朗男子，则是顾承煜的表弟、骁骑营副将顾明轩，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见过婶母，见过明轩表弟。”
苏绾福身行礼，姿态端方。
李氏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冷笑：“听闻侄媳摔了头，倒像是换了个人——从前见了人连话都不敢说，如今倒敢给妹妹脸色看了？”
她眼尾扫过缩在一旁的苏婉柔，后者立即垂下头，指尖绞着帕子，一副委屈模样。
苏绾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婶母说笑了，妹妹关心姐姐，姐姐自然感激。
只是侯府规矩，向来重尊卑长幼，妹妹既是来探病，便该守些分寸。”
她顿了顿，忽然望向顾承煜，眼尾微颤，“侯爷，您说是不是？”
顾承煜搁在案上的手指倏地收紧。
从前的林婉兮从不敢首视他，更遑论在长辈面前这般巧妙甩锅。
他抬眸，撞上苏绾暗含求助的目光，那眼底的狡黠一闪而逝，却让他莫名心悸：“婶母远道而来，不必为这些小事劳神。”
他淡淡开口，“明轩，你此次从边关带回的鹿茸，可曾给婶母送去？”
顾明轩立刻会意，笑着打圆场：“自然备好了，回头便让下人送去府上。
倒是表嫂，”他转向苏绾，眸中闪过兴味，“听闻你从前最善女红，不知可否赏脸，让我瞧瞧表嫂的手艺？”
苏绾心中警铃大作。
原主哪会什么女红？
这分明是顾明轩在试探她！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宿主，成功化解女红试探，可解锁‘巧言善辩’技能。”
她垂眸掩去眼底精光，轻声叹道：“让表弟见笑了，此前一场大病，竟连针线都忘了。
不过……”她忽然抬头，望向李氏，“婶母见多识广，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李氏一怔，未料她竟将话题抛回给自己。
顾明轩见状，哈哈大笑：“表嫂这是要考较婶母呢！
罢了罢了，我不过随口一问，表嫂身子未愈，还是多歇息为好。”
他朝顾承煜使了个眼色，“表哥，我此次来，是想与你商量边关军备的事。”
顾承煜颔首，目光在苏绾身上停留片刻，忽道：“夫人陪婶母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说罢，与顾明轩一同离去。
李氏望着两人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忽然转向苏绾：“侄媳可知，承煜为何娶你？”
苏绾心中一跳，面上却佯装懵懂：“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李氏冷笑：“你父亲不过是个五品文官，若不是承煜为了稳固后方，怎会娶你这等小门小户的女儿？”
她逼近半步，压低声音，“如今你既进了侯府，便该安分守己，莫要仗着几分小聪明，坏了承煜的大事。”
苏绾攥紧袖中帕子，忽然想起原主记忆中，这门婚事的确是顾承煜为了拉拢文官集团而娶。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宿主，反击李氏轻视，可获技能点奖励。”
她忽然抬头，首视李氏：“婶母既知侯爷的筹谋，便该明白，我身为侯府夫人，一言一行皆代表侯府颜面。
今日婶母对我的轻视，何尝不是打侯爷的脸？”
李氏脸色剧变，正要发作，忽闻门外传来脚步声。
顾承煜与顾明轩折返，前者目光在苏绾泛红的眼角一扫，心中莫名烦躁：“婶母，时辰不早，我让马车送您回府。”
李氏狠狠瞪了苏绾一眼，甩袖离去。
厅中只剩两人，顾承煜忽然开口：“你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苏绾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侯爷觉得，是好是坏？”
顾承煜凝视她片刻，忽然转身：“随我来。”
他领着她穿过回廊，停在一处挂满冰棱的梅树前。
月光下，他的侧脸如刀削般冷硬，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柔和：“这玉佩，是母妃留给我的。”
他忽然指向苏绾颈间的玉佩，“从前你嫌它笨重，总说要换个轻巧的。”
苏绾怔住。
系统传输的记忆里，原主的确曾嫌弃过这玉佩，甚至当众让顾承煜下不来台。
她指尖抚过玉佩上的纹路，忽然抬头：“如今我才明白，有些东西看似笨重，却是心意深重。”
顾承煜猛地转身，眼中翻涌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他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肩上落雪，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瓷器：“绾儿，你……”话未说完，却又猛地收回手，耳尖发烫。
苏绾望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顾承煜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
解锁技能‘察言观色’，可感知目标情绪波动。”
她摩挲着玉佩，忽然听见梅枝断裂的脆响——是苏婉柔躲在假山后，眼中满是怨毒。
雪越下越大，苏绾望着漫天飞絮，忽然明白，这侯府的水，远比她想象中更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