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一眼,都不行?
你怎么这么狠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年轻男子沉默不说话,任由李阿婆一人哭诉。
宋盼儿想起来了,这人应该是李阿婆的小儿子。
李阿婆育有两子,早年便没了老伴。
大儿子成婚后,小儿子就身患重病。
没过多长时间,兄弟二人便分了家,此后,李阿婆便跟着大儿子一起生活。
瞧着李阿婆这心疼样子,这人应该就是小儿子。
与自己无关,尊重他人隐私,宋盼儿就回到了院子等着。
李阿婆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淡淡的瞅了一眼宋盼儿。
眼里没了热切和欣喜,这一眼让宋盼儿觉得莫名其妙,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李阿婆的事,心里满是疑惑 。
这一路被一种李阿婆不开心的气氛笼罩着,两人很是沉默。
不过午饭吃得很饱,李家大哥夫妻俩人也不错,家里小孩很是乖巧。
走的时候是李家大嫂给的宋盼儿买鸭蛋的二十五文钱。
下午宋盼儿又在芦苇荡寻摸,又找到了两窝也有二十五个。
野鸭蛋宋盼儿不敢拿回老宋家,藏在了一棵大树下,也不打算在村里卖了,明天都拿去县城卖。
村里户户都养鸡,想想李阿婆中午的行径更奇怪,还好没出啥意外。
只是在思索今晚要不要早点回去,如果为了躲一顿打,惹恼了老宋家,首接把她赶出家门,就不好玩了。
原主印象里就算做乞丐,乞讨的街,住的破庙都分地盘。
乞丐之间也有鄙视链,自己西肢健全又不机灵,保不齐弄坏她一只脚,瘦瘦小小博可怜倒是挺好。
自己胡思乱想吓自己一激灵,今儿个晚上就先不回了。
听说官路上摆的那家包子摊可香了,晚上先吃两个包子压压惊。
天刚蒙蒙亮,厨房就出现宋盼儿忙碌的身影,正在给鲜嫩的柳芽洗净焯水,撒盐,装瓦罐,藏起来。
昨天在河边溜达发现一株柳树抽了嫩芽,这可是不可多得美味,宋盼儿几乎薅秃了能够着的柳芽。
剩下的细细切碎,撒上盐,滴上一滴芝麻油,一盘清爽的凉拌柳芽便做好了。
野鸭蛋打成糊,做成水蒸蛋,蒸屉上摆满了蒸好的窝窝头。
灶台上的锅里,糙米在水中翻滚,灶堂的余火熬着米粥。
正忙活着,大伯娘黄氏站在了厨房门口。
宋盼儿眼尖,一抬头便瞧见了,从蒸屉拿出唯一一个野鸭蛋,塞进大伯娘手里,笑盈盈的说:“大伯娘,这个给大哥先填填肚子,咱们家往后可就指着大哥出人头地呢。
这有我就行,一会儿吃早饭我在喊你们。”
就为这丫头能看清形势,知道谁才是老宋家的指望,大伯娘默默把野鸭蛋握在手里,眼神里满是满意。
并没多问宋盼儿这两天是怎么过的,野鸭蛋和柳叶哪来的,只是简单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厨房。
饭桌前的二伯娘宋氏和宋招娣俩母女一瞧见宋盼儿走进来,那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宋招娣更是站起来,要去挠她。
就在这时,黄氏拽住炸毛的宋招娣,“先吃饭,大早上的别惹你爷奶不高兴。
快坐下,大伯娘先给你舀勺蒸。”
宋盼儿将蒸蛋往老两跟前推了推,脸上洋溢着乖巧的笑容,“爷奶,这是我这昨儿在芦苇荡摸的野鸭蛋,特意蒸了给您二老尝尝。”
看着宋老太坐在凳子上,缠着绷带地腿,笑容更明媚了。
宋氏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才两天不见,嘴甜了,指不定在哪骗得呢。”
宋昭帝也在一旁附和着,发出几声不怀好意的冷笑。
饭桌上,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宋盼儿却仿若无事发生,神色自若地指了指一旁的凉拌柳芽,“这柳芽,来的可不容易。
家里干菜都吃完了,寻思着怎么也得寻点绿菜给大家吃,在村里转了好几圈,才发现这么一颗发芽的柳树。
昨天就多采了些,都尝尝鲜。
屋里还有一些也好焯水了,中午还能吃一顿呢。”
黄氏乐呵呵地帮着腔,“这可真是好事儿啊,连着好几天都吃干粮,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等会儿我领着秀秀和花花也去溜达溜达,找点春货尝尝鲜。”
宋家老两口也频频点头,“是这么个理。”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大家心照不宣地自动忽略了宋盼儿这两晚夜不归宿的事儿,一顿早饭,就在这般复杂的氛围中继续着 。
宋盼儿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受,这般讨好,本来就是想免除一顿打,可家里人对她消失了两天竟然毫无反应,这让她心里头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儿。
再次确定,自己在这个家里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做了饭,宋盼儿可没打算洗碗,“爷奶,吃完饭我再去芦苇荡瞅瞅,看看能不能找到野鸭蛋,要是找到了晚上咱们就吃煎蛋,咋样?”
宋老太问:“半天能找多少啊?”
“运气好的话一天能找一窝呢,一窝大概有***个,对了,我等会儿得拿两个窝窝头当午饭。”
说完看到宋老太的脸色不太好看,宋盼儿又故作天真地补充道:“听村里人说野鸭蛋一个能卖三文钱呢,我要是能找到八个,卖了就是二十西文呢。”
果然,宋老太的脸色立马就好了,“你这孩子有心了,吃好了就去吧。”
去县城买鸭蛋,3文钱,二十个,得到六十文,加上昨天二十五文,身上一共又八十五文,去买了鱼笼,之后摸鸭蛋地时候也能顺便捞鱼。
去了趟医馆,巴豆。
中午回去,下水里下巴豆,一家子拉裤子,宋盼儿中午没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