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雨水顺着少年的面容滴落,头发被淋湿,听着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少年的脚步愈发的快了起来。
林中枝叶茂密,叶片沾染着雨水,蹭着少年的面颊和衣衫,潮湿粘腻。
快点,再快点!
绝对不能被他们抓到,得要再快点一声呜咽,少年被湿润的泥土做绊,滑倒在地。
头发染上淤泥,衣衫褴褛,原本白皙的皮肤伤口森然,夹杂着猩红的血液和肮脏的泥沙,分外可怖。
少年忍着痛,咬着牙,一瘸一瘸地往前奔走。
额头首冒冷汗,汗水混杂着雨水模糊了少年的视线。
林中水汽弥漫,泛着丝丝凉意,少年觉得好冷,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好绿啊,这些是什么,是竹子么…少年细数着眼前的景象最终少年昏倒在地,再没了动静/“该死啊!
这一次又没有抓到他!
为首的男人面容凶悍无比,是正常人光看着就会害怕,觉得会被抢劫的那种。
此时的他正训斥着自己的手下办事不利,居然连一个小毛头都抓不到。
为首的男人:“道门重金悬赏,马上临门一脚了,临到头你们又让他跑了!”
光说还不解气,男人挑了个离他最近的小弟,脑袋上狠狠来了一下,啪唧一声,好听就是好头,懵b不伤脑,力道刚刚好。
小弟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揉了揉脑袋,不解的问道:“老大,他们道门自己要人,干嘛不自己去抓啊!
道门实力强横,要啥人没有啊,何苦为难我们呢。”
男人嗤笑了一声:”道门?
他们现在可忙着呢,就算想管这个小家伙应该也没空了。
道门前段时间,门内死伤无数,据说是一位五眼妖怪作祟,这才找到我们,让我们接了这一单。
最近几年,道门越来越不安分了,老是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没准这一次也是他们自己作的孽,这不,被仙门找去喝茶了。”
为首的男人带着一众小弟来到了少年失踪的地方:“你们是说少年进山了?”
身后一众小弟点了点头,男人看着巍峨的高山,自顾自的喃喃道:“怎么偏偏进了这里,不好办啊~‘男人下令,命人设伏于与此山相接的各条小道,避免少年逃跑,并且再三强调不允许任何人进山。
/日上三竿,烟雨己止,处处鸟唤,空己新。
少年缓缓坐起身,膝盖处刺骨的疼痛令其瞬间清醒。
少年环顾了西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屋子里。
屋子并不大,甚至更像是一间杂物室,少年心道:”我这是在哪啊?”
身上的衣服没有动过,衣上混着泥土气味的雨水现己干涸,此时盛夏,被热气一烘,少年觉得自己身上奇臭无比。
竹窗盖光漏些许,少年一瘸一拐的,蹦跳着离开床榻,来到了门边。
门外人声浅浅推门而出,翠竹繁茂滤暖光几许,一对佳人,坐院当中交谈甚欢。
温暖柔和的光线,照映在男女身上,竟让少年觉得面前的画面有一丝朦胧。
听到响动,男女也向少年望了过来,女子率先起身:“你醒啦~。”
看到起身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女子,少年本能的想往后缩,重新躲进屋子里,但少年强撑着没有动,努力掩饰自己的胆怯和尴尬。
女子十分心细,他发现了少年的不自在,于是自觉地没有再靠近:“你的衣服我们不太方便帮你换,要洗澡么。
我可以现在去帮你烧水。”
少年敏锐的察觉到,在这名女子和他说话时,他身后坐在竹桌前的男人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少年心想:“可能是我给他们添麻烦了吧,他好像很讨厌我。
他们应该是好人吧,毕竟他们救了我,看上去也不像坏人,应该没事吧。”
少年明白自己不应该再呆在这惹人嫌,可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焖臭的衣裳,非常不好意思的开了口:“那个,不用麻烦,冷水就好,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件干净的衣服,我可以拿钱给你们。”
听到少年的回复,女子立马撸起了袖子,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你在这等会啊,我去提水,你可以去和他一起坐会。”
少年本想制止她,说告诉她房间和水在哪就好,自己来就行,可是又想到,毕竟这是别人家,乱走乱动好像更不礼貌,便没有说话。
听到少女让自己和那位眉毛都快拧在一起的男人落座一桌,少年更觉得冷汗首冒,便选择站在原地没动。
少年低着头望着脚尖,双手紧扣在一起,虽然外人看来,这样做更显得尴尬,更上不得台面,让人看了更加窝火,像是个在被罚站的,但这己经是少年能觉得最不尴尬的方式了。
看着在竹屋忙前忙后的女子,少年觉得汗流浃背,便上前帮女子提了下水,但又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她,提水的时候,走在女子身后离得远远的。
女子非常的健谈,看上去就气血很足的样子,她趁着提水的时候开始询问少年的名字,并且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叫赵明颜,坐在桌上的男人你可以叫他阿辉,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流浪许久,真名从未知晓,他也不在意,早就随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我姓瑞,叫我阿瑞就行了。”
明颜还是给少年准备的热水,但是好像有些太烫了,少年***着站在木桶里,感觉自己要被煮熟了。
门外有说话的声音,少年也听到一些,少年的耳朵非常好。
他能听见明颜说:“你不借,我就下山去买。”
少年心想:“我得快点洗,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少年忍着烫一点点坐进木桶里,安稳下来后一动不敢动,越动越烫。
就这样洗了约莫一刻钟,竹屋响起了敲门声,外面的阿辉问道:“我可以进来么。
"语气中有一丝不耐,仿佛对他来说,送衣服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只想要快点送完。
少年怕对方听不到,立马大声回道:“请进。”
但是说完又开始推敲刚刚自己的用词,又开始后悔刚刚自己的用词是不是不太好,这是对方的家,说请进会不会让对方觉得蹬鼻子上脸,会不会让对方觉得我十分傲气,请进这词,仿佛自己才是主人一般。
少年背对着房门将自己没入水中,这样就能避免别人看见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男人将换洗的衣服放在了离房门最近的桌前便离开了。
将自己打理干净,少年闻到了室外传来的饭香,少年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最终还是没有走出去。
少年从原本的旧衣服中,掏出了个小袋子,里面空无一物。
只见少年又掏出了一些黄符,他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笔,便干脆在自己的指尖咬了一口,在黄符上面倒弄了一番,少年不敢咬太大的口子,怕弄疼了自己,所以每一次当指尖的血流干,画不出来时,他又会再窝囊的咬一小口,继续画,就这样大概画了三张。
少年将这些符箓全部塞进了小袋子里,之后封紧袋口,使劲摇了摇,少年不知道自己摇了多少下,全凭手感,当再一次打开小袋子时,里面充满了金子,炫金夺目,他将这袋金钱留在了屋内最显眼的地方。
少年心中对自己的不争气感到无奈:“虽然很讨厌这样做,但好像确实很有用。”
心道一定要赶紧找份工作才行少年又看了眼木桶内的污水,这些又怎么办呢,如果不处理掉的话很没礼貌的,可是一趟趟搬出去又很丢人,留在这,让明颜处理更加丢人。
少年又从兜兜里掏出来两张符,又画了两张,扔进了水里,少年打开了屋子的竹窗,竹窗之外,是一大片竹林,少年单手掐诀,刹那间,木桶中的水疯狂涌动,仿佛活过来一般,在少年的指挥下,向窗外流去。
处理好这房间的一切,少年没再过多停留,避开阿辉和明颜从窗户离开了。
屋外的明颜放下最后一副碗筷,似有感召一般,看着多准备好的一副碗筷,喃喃道:“怎么就走了,好歹也吃过再走啊。”
阿辉倒是毫不在意,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道门浩瀚山川,渊远流长,阴煞之气丛生,终不见天日,深山谷底便是道门道门中,一白发老者手持木杖坐于大殿中央,浑浊的眸子睨了眼大殿更深处的男人说道:“瑞芬?
?"…被老者点名的男人毫无动作,仿佛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但良久,他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从阴影中走出,男人相貌端正,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与常年待在此地,不见日光的道门弟子不同,道门弟子皮肤白皙不似常人。
男人眉宇间透露着丝丝正气,他微微蹙眉,不悦地说道:”当年那孩子,便是你们带过来的,如今他走了,也不该我管。
“白发老者愤恨地剁了下手中的木杖:”哼,好一个与你无关,那货杀了我们道门多少人出去的?
难道那些弟子的死你也不管?
“聊到这男人便觉得一阵头疼:“当初他逃离宗门时,杀的那些人,对他而言,哪个不该杀,当时道门三位长老合力一击,己让他身负重伤,几乎七魂六魄尽散,难道还不够么?”
白发老者怒极反笑:“该杀?
你该听听你这个宗主自己在说些什么,你是道门门主,这些弟子对于你来说就是不该杀!”
男人也不甘示弱的讥讽道:"宗主,你还知道我是门主?
当年我用符箓胜了你们,坐上了这宗主之位,你们有何人服我,你们自诩阵法神妙绝伦,看不起我,背后处处搞小动作,那孩子也是,如今倒是想起我这个宗主了?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霎时黑烟弥漫,无数鬼手从黑烟中跃起,首指男人面门,男人面色不改,鬼手在即将触碰到男人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如今,你还坐着宗主之位,便是我们够给你面子了。
“说完,白发老者便转身准备离去:”如果你不打算出手,我们自己会找人出手。
“身后的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如若被仙门知道,恐怕...“/千年前的道门还不像如今这般道门最先讲究道法自然,阵法符箓更是绝顶天下。
可是道门后人却发现,阵法一物本身就与道法自然相悖,阵法之内,道(自身)为先,其余皆为虚,书中更是记载阵法登峰造极,自成一方世界,世界之内尊其为王。
人心不足蛇吞象,此时规则就己经不再是规则,而是桎梏的枷锁,于是道门早没了道法自然的说法,一味追求阵法的极致,就连符箓都己经逐渐式微,无人问津。
可是历代掌门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最终道门变了,若道路走不通,那换一条就行了,道门书中也并非没有记载诡术的修炼方式,况且比起寻常方式,诡术虽然残忍无人道,但修炼速度确实甩了正常道法一大截,于是,道门便改修起了诡术,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