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叶草在药钵中碎成幽蓝汁液，沈惊鸿忽然瞥见叶片背面暗藏的金色图腾——竟是前朝皇室祭坛上的衔尾蛇纹。
她指尖发颤，前世裴寂剜心时，胸口赫然烙着同样的印记。
"你在发抖。
"裴寂不知何时睁了眼，苍白手指缠上她腕间胎记。
傀儡金线顺着血脉游走，在两人肌肤间织就细密的网。
沈惊鸿反手扣住他命门："三年前冰湖之下拽住我脚踝的，根本不是裴砚对不对？
"药碗在她掌心碎裂，冰蓝汁液渗入地砖缝隙，"那些悬尸手腕都有朱砂痣，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窗外传来夜枭啼鸣，裴寂突然揽着她滚入床榻暗格。
十二支淬毒弩箭钉入锦被，黑衣人破窗而入的瞬间，沈惊鸿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是太后宫中的龙涎香！
"闭眼。
"裴寂咬破舌尖将血渡入她口中，傀儡金线骤然暴起。
沈惊鸿听到皮肉撕裂的声响，睁眼时满地残肢断臂竟都戴着靖王府令牌。
五更天，沈惊鸿站在朱颜阁废墟中。
焦木间闪过银光，她掘出半块烧变形的铜匣——正是前世装盐道密信的机关盒。
碎瓷片上残留着靛青胭脂，与苏绾绾今晨唇色如出一辙。
"小姐当心！
"侍女惊叫中，沈惊鸿足下青砖突然塌陷。
坠入地窖的刹那，数百盏鲛人灯次第亮起，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账册。
江南十八州盐商名录旁，赫然贴着裴砚与西戎使臣密谈的画像。
暗门轰然闭合，胭脂香气陡然变得甜腻。
沈惊鸿抚过石壁上的琴形凹槽，取下白玉簪轻敲宫商角徵羽。
地底传来齿轮转动声，一具冰棺自祭坛升起，棺中女子与她生得一般无二，心口插着刻有衔尾蛇纹的青铜匕首。
"很惊讶？
"苏绾绾的软鞭缠上她脖颈，"这些年你喝的安神汤里，可都掺了傀儡蛊的卵。
"她指尖金铃轻晃，"乖，把裴寂的命门告诉我。
"沈惊鸿突然轻笑，染着靛青胭脂的指尖按上琴弦。
地窖中响起诡谲音律，无数毒蝎从冰棺裂缝涌出——正是前世裴寂逼她学的《傀灵谱》。
毒蝎将苏绾绾逼至角落时，玄铁锁链破空而来。
裴寂踏着满地虫尸走来，手中提着靖王府暗卫统领的头颅。
他腕间朱砂痣泛起血光，沈惊鸿胎记随之灼痛。
"本王的小新娘，玩够了么？
"裴寂剑尖挑开苏绾绾的衣襟，露出肩头黑色刺青——竟是太后豢养死士的黥印。
地动山摇间，裴寂将沈惊鸿抵在冰棺上。
他吞下她唇间血珠，傀儡金线刺入彼此心口："十二年前冰湖之下，是我割腕饲血暖着你心脉。
"他握着她的手按向自己旧伤，"这些年用牵丝蛊续命的，从来都是你。
"冰棺突然迸裂，青铜匕首坠地。
沈惊鸿看清匕身铭文刹那，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裴寂屠府那夜，这把匕首正插在靖王心口。
"很疼吧？
"她抚上裴寂后背的傀儡纹，"每月十五剜心取血时。
"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旧伤，竟是"惊鸿"二字。
裴寂擒住她的手按在跳动的心口："你要天下，我给你抢。
你要自由..."他笑着咳出血沫，"等我死了，骨灰任你撒着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