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被计划生育政策深深影响的 90 年代,夏建国与杨慧珍这对夫妻,生活在一个宁静却又传统观念浓厚的小镇。
他们的家庭并不富裕,几间破旧的瓦房,几件简单的家具,便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夏建国靠着在镇上的小工厂里做工,勉强维持着家庭的生计,而杨慧珍则在家操持家务,日子过得平淡却也安稳,只是心中始终有个未完成的愿望——生个儿子。
当杨慧珍再次怀孕时,这个家庭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新的希望与不安。
夏建国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看着杨慧珍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忧虑。
他总是轻声说:“慧珍啊,这次可得是个儿子,咱们家可就盼着他了。”
杨慧珍则轻轻抚摸着肚子,回应道:“我也盼着呢,每天都在跟宝宝念叨,一定要是个男孩。”
孕期的日子对于杨慧珍来说,是漫长而又煎熬的。
身体的不适让她常常在夜里辗转反侧,而心中对胎儿性别的担忧更是如影随形。
她的脸上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与焦虑。
每次去镇上的诊所产检,她都会紧张地询问医生胎儿的情况,试图从医生的只言片语中探寻到胎儿性别的蛛丝马迹。
终于,那个决定命运的日子来临了。
产房外,夏建国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急地来回踱步,手中的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地上满是烟头。
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紧张与不安。
“怎么还没生出来,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他不停地自言自语。
而产房内,杨慧珍正经历着分娩的剧痛。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汗水湿透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双手用力地抓着床单,每一次宫缩都像是一场噩梦。
“用力啊,杨慧珍,再用力!”
接生的医生大声喊道。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孩子呱呱坠地。
护士抱着孩子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个女孩。”
夏建国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
“女孩?
怎么会是女孩?”
他喃喃自语道。
杨慧珍在产房内听到这个消息,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个女孩?
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绝望地哭诉着。
回到家中,原本就不宽敞的屋子显得更加压抑。
夏建国坐在那张破旧的木桌前,双手抱头,沉默不语。
杨慧珍躺在床上,看着身旁的女婴,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怨恨。
“这个孩子,我们该怎么养啊?
家里己经这么困难了,以后可怎么办?”
杨慧珍哭诉着对夏建国说。
夏建国抬起头,看着杨慧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把她送人吧,我们实在养不起了。”
杨慧珍瞪大了眼睛,虽然心中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真要付诸行动,还是有些犹豫:“真的要这样做吗?
她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个家不能再被拖累了。
夏建国的语气不容置疑。
在那个夜晚,夏建国和杨慧珍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
女婴在一旁的摇篮里偶尔发出几声啼哭,每一声都像是在刺痛他们的心。
第二天傍晚,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似乎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夏建国抱着女婴,缓缓走出家门。
女婴在他的怀里,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还不知道即将面临的命运。
她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夏建国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他的内心如同被暴风雨袭击的海面,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敢看女婴的眼睛,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朝着小镇外的马路走去。
一路上,夏建国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家庭的困境、邻居们的闲言碎语以及对未来的绝望。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脚步也越来越慢。
终于,他来到了一条偏僻的马路边。
此时,马路上车辆稀少,西周一片寂静。
夏建国缓缓蹲下身子,将女婴放在路边的草丛里。
女婴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开始大声啼哭起来。
那哭声在空旷的马路上回荡,揪着夏建国的心。
“孩子啊,不是爸爸心狠,实在是这个家没办法啊。”
夏建国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地说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手帕,轻轻地盖在女婴身上,仿佛这样就能为她遮挡一些风雨。
然后,他站起身来,转身离开,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
女婴在草丛里哭得声嘶力竭,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小手在空中挥舞着。
那哭声穿透了傍晚的寂静,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女婴的哭声逐渐变得微弱,她的身体也在寒冷的空气中瑟瑟发抖。
就在女婴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位路过的养母刘翠兰听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啼哭声。
刘翠兰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的生活也充满了艰辛。
丈夫早逝,自己靠着在街边摆个小地摊卖些杂货维持生计。
但她心地善良,听到哭声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悯之情。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很快便发现了草丛中的女婴。
看到女婴的那一刻,刘翠兰的眼神中充满了心疼。
她急忙蹲下身子,将女婴抱在怀里。
“哦,可怜的小宝贝,你怎么被丢在这里了?”
刘翠兰轻声地说道,声音温柔而慈爱。
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婴的小脸,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女婴似乎感受到了刘翠兰的温暖,哭声渐渐停止了,小脑袋在刘翠兰的怀里蹭了蹭。
刘翠兰抱着女婴,站起身来,仔细地打量着她。
女婴的眼睛清澈明亮,虽然脸上还带着泪痕,但依然难掩那股可爱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