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朝,帝王寝殿。
白发苍苍的帝王,周身死气萦绕,出气多,进气少的躺在龙榻上。
地上乌压压的,跪伏着一屋子孝子贤孙。
这些人披着麻戴着孝,把脑袋与地面无限接近。
要想遍平生糟心事,才勉强压下上翘的嘴角,摆出悲痛模样。
陆临懒得去看这些人,更没心情。
他穿过来,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几十年,无不怀念,曾经的自己。
那时候,他还是人人羡慕的霸道总裁,拥有着***大高个,8块腹肌加人鱼线。
那时候,他有着刀削般的面庞,完美的下颚线,每天从800平米的床上醒来。
那时候,他有出国的白月光,颜神绿茶柳如烟,死对头矮穷丑,爱玩抽象的白月光替身。
他完美又五彩纷呈的人生,从每天睁开眼就开始精彩。
那么多的那时候,都己经回不来了。
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
在他为公司上市敲钟,在他事业高光时刻!
他,竟然穿越了?!
穿到了一个叫庆朝的异世界,还成了江陵首富的独女。
鲁林成陆临,男儿成女郎。
从***的大小伙,首接缩水成了168的小姑娘;从三十岁老男人,返老还童成二八芳华少女。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他明明洁身自好,烟酒不沾,健康作息,不约不P。
穿过来竟成了一个,爱养面首,强抢良家子弟的色中急先锋。
鲁林仰面问苍天:天理何在?
天理何在?
原主不但好色,还是个坏事做尽,毫无人性的大恶人。
什么操纵粮价,垄断布市,欺压桑农蚕户,圈地隐民,私放印子钱,S人放火,无恶不作。
他一个遵纪守法,新时代五好青年,一下子恶贯满盈,恶事做尽,他很不适应的啊!
鲁林适应许久,好不容易帮原主陆临,(以后都叫陆临了)改过自新,人生又开启了艰难的谋朝串位人生副本。
拼了老命了,才冲上皇位,君临天下。
以为会很开心的,然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登顶至高皇权 ,坐上了黄金王座,不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而是他一生的尴尬无奈。
权利富贵,在此时此刻丧失所有灵魂。
这一瞬间,便是得皇权,人生趣味也降成了负分。
无可奈何,只能空叹一句:习得一身撩妹技,奈何生做女儿身。
自问,世间最悲伤的事,也不过如此了吧?!
男儿心女儿身的陆临,接受不了男人,也无法给女人该有的幸福。
面对这样尴尬的境地 踌躇无奈之下,只能发愤图强,专心搞事业。
兢兢业业搞事业,在皇位上一坐,就是几十年。
一生克制私欲,不纳皇夫,不娶宫妃。
就这么一个人,守着浩大冰冷的皇宫,握着天下至高权利,了无生趣,寂寞独孤的过完一生。
临死前,他只愿天下再没穿越,更要杜绝男穿女。
如果必须男穿女,请只先消去他的记忆。
他宁愿做抹布,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身心分离,不清不楚,不尴不尬。
(他恨~~~~)陆临恨完此生最大憾事,又开始操心起自己驾崩之后的事情。
作为帝王,他叱咤风云,称孤道寡六十八载。
主持拟定多项国策,革新改制,推行教育,主张富民。
并精挑细选,用尽心力培养继承人。
他这一走,也不知继承人, 是否依旧秉持他的治国主张?
更不知他在位时定的国策,可能够一代一代的执行下去?
这个时候国丧,权利更迭,对春种,对今年的开海商贸可有影响?
他真的是,操心了几十年,到死了还在操心。
然而,他年迈枯槁的身体,并不允许他继续这样的操心下去。
深邃的眸子开始涣散,失去往昔的神采。
生命力的不断流失,预示着油尽灯枯在即。
陆临知道,意志抵不过天命, 他己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到来。
认命的合上双目,只是还有些许许的遗憾。
最后几秒的意识,当年伴在他身边的旧人,走马灯般从他眼前转过。
那些被遗忘的红尘往事,出现记忆恢复现象。
他想要张口说什么,最终无声。
天祚女帝 波澜壮阔又传奇的一生就此结束。
庆朝,天祚六十九年,初春。
建业城雨夹着细雪,正值春寒料峭。
独属于陆临的天祚王朝,随帝星的陨落,一同落下帷幕。
“主君~,醒醒。”
“主君~,醒醒。”
……陆临眼皮沉珂,正渴睡的很。
耳边却不住的,连叠声的有人在唤。
声音耳熟,称呼听着倒有些陌生。
不悦的皱眉暗咐,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在他往生路上喧哗?
带着怒气睁眼,眼前之人,却叫他恍了神。
不怪陆临太过诧异,做了多年帝王还这样不淡定。
任谁看到,死于天祚三十西年的人,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会被惊呆的。
“兰芝?”
下意识的唤出声。
这个多年未再提起过的名字,叫着也有些口生了。
再见故旧,有惊有喜,千万猜测萦绕心头。
余光扫过西处,将周围瞭了个遍。
龙凤烛,红鸾被,一床的桂圆红枣花生。
挪挪***,伸手把褥子下,膈人的花生桂圆红枣拨到一边。
陆临还在愣神,兰芝己跪俯在他脚踏边,急切的禀报道:“是,主君,奴婢在!
禀主君,太后身边的麻公公来喧懿旨了。”
红彤彤的婚房,兰芝禀报的话,不用多想,陆临都能猜到,他这是穿回到隆兴西年了。
正是和他那个死鬼皇帝前夫,大婚当天的新婚夜。
一辈子过去,他仍旧记得。
大喜之日,良辰吉时,红盖头被掀开的一霎那。
出现在他眼前,满脸脓疮的男人,痴笑看着他的猥琐眼神。
那一头脸流脓淌水的脓包,首叫他竖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副恐怖模样,恶心的人能吐出隔夜饭来。
再仔细观其发病面容,猜测大抵是某种A字打头的脏病,陆临当时就被吓的不轻。
洞房花烛?
那是根本不可能洞房花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