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整夜在鼻尖萦绕不去。
我盯着铜镜里青黑的眼圈，手指摩挲着袖口藏着的断剑。
剑柄上，昨夜斩杀姜玄溅上的神血还在，此刻正和掌心的神格碎片共鸣。
“楚牧，该去演武场了！”
窗外传来族老不耐烦的催促，“今年天赋测试，圣女大人会亲临。”
我低头看看怀中熟睡的女婴，她被姜璃月连夜送去外院农户家了。
昨夜分别时，那道白色身影在月光下伫立许久，面纱下的目光落在我胸前若隐若现的剑纹上，似要把我看穿。
演武场中央，测灵石泛着微光。
十二道棱面上，分别刻着金、木、水、火、土五行，还有剑、符、丹等修者分支。
三年一度的族测，名义上选拔天才，实则为神界筛选“神选者”预备役。
“旁支，楚牧。”
念到我名字，台下传来低低的嗤笑。
姜恒站在长老席旁，缠着绷带的手臂吊在胸前，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
昨夜他亲眼见我斩杀姜玄，此刻却装作没事人，只是袖口藏着的传讯符发烫——肯定在向叶青羽通风报信。
“把手放上去。”
负责测试的族老姜明远冷冷开口。
他是姜玄堂弟，袖口绣着三道咒纹。
我垂眸，掩去眼底杀意。
指尖刚碰到测灵石，系统警报响起：检测到神格碎片·贪婪与测灵石共鸣，剑胎体质即将觉醒！
“等等——”我想收回手，测灵石却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十二道棱面全亮了，顶端汇聚成金色灵剑图案——万中无一的“剑胎”体质。
“不可能！”
姜明远声音颤抖，“你一介旁支，怎会有剑胎——”话没说完，测灵石“砰”地炸开。
碎石飞溅中，我掌心神格碎片泛着黑光，和胸前剑纹交相辉映。
全场死寂，只有姜恒的传讯符“啪嗒”落地，在安静的演武场格外清晰。
“楚牧！”
姜明远大喝，袖口三道咒纹亮起，“你竟敢修炼禁术，污染测灵石！”
我看着掌心血痕，碎石扎进皮肤却不痛不痒——这具身体正被剑胎改造。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屠神进度 +1%，当前可击杀目标：姜明远（伪神境初期）。
“族老说笑了。”
我故意让声音发颤，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我按要求测试，哪知道测灵石会……”“住口！”
姜明远祭出缠着锁链的青铜鞭，“剑胎体质百年难遇，你若没偷学禁术，怎会如此？”
“够了。”
清越的嗓音如清泉落地，姜璃月身着圣女白袍，在侍女簇拥下走进演武场。
她颈间命运神纹被面纱遮住，只有指尖戒指泛着微光——那是神界赐予圣女的“天命之戒”。
“圣女大人。”
姜明远立刻收起法器，恭敬得过分，“此子疑似修炼禁术，望您主持公道。”
姜璃月目光落在我身上，面纱微动，我看到她眼底闪过复杂情绪。
昨夜分开时，她曾传音：“明日族测，无论怎样，别暴露剑胎。”
此刻，她却走到我面前，指尖轻触我掌心血痕：“测灵石破碎，乃天命所兆。”
她转身看向众人，声音清亮：“剑胎现世，是我姜氏之幸。”
台下倒吸冷气。
剑胎体质在上古是剑修圣地传承，千年下来，下界灵气稀薄，没人再觉醒过。
姜明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袖口咒纹快绷断了。
“圣女大人说笑了。”
我低头，装出惶恐模样，“我只是旁支，剑胎之说……”“测灵石从不说谎。”
姜璃月打断我，指尖轻点我胸前，剑纹光芒收敛，“楚牧，你即日起是姜氏内门弟子，我亲自教导。”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姜恒脸色难看到极点，他父亲刚死，圣女却提拔我这个旁支，谁都看得出风向变了。
“圣女大人，”姜明远咬牙道，“此子在祭典闹事，还杀了家主——”“家主之死，我会查明。”
姜璃月转身时，天命之戒擦过姜明远手腕，他立马闭嘴，“当务之急，送楚牧去剑池洗礼。”
剑池？
我心底冷笑。
那是姜氏控制“神选者”的地方，池底刻着神界奴役咒纹，一旦进去，终生不能背叛神明。
系统界面弹出警告：检测到前方为神级陷阱，剑池咒纹可压制剑胎体质！
“谢圣女大人栽培。”
我低头行礼，指尖在袖中掐出剑诀，“只是我昨日受伤，恐怕……”“不必推辞。”
姜璃月凑近，压低声音，“叶青羽的人到东荒边界了，你想现在暴露吗？”
她的呼吸拂过耳垂，带着前世熟悉的檀香。
我浑身僵硬，想起系统提示：击杀姜璃月能获完整命运神格，却可能触发天罚。
“好。”
我退后一步，任她牵起我的手腕，“全听圣女安排。”
姜璃月手指在我掌心一划，出现一道淡金印记——她用命运神纹设的屏蔽，能暂时掩盖剑胎气息。
演武场众人看着我们相握的手，议论声变成惊叹。
“剑胎与圣女相契，此乃天兆！”
有族老带头跪拜，“姜氏必将崛起于东荒！”
我任由他们跪拜，目光落在姜明远身上。
他正偷偷捏碎第二张传讯符，指尖咒纹刺眼——在向神界汇报剑胎现世。
系统界面闪烁，屠神进度 +5%让我心头一紧。
姜璃月猛地拽着我，走向后方盖着金丝帷幔的马车。
“进了剑池，”她传音，面纱下眼睛泛着金光，“不管看到什么，别运功抵抗。”
我点头，被她推进马车。
车门关上，姜恒的视线穿透帷幔，杀意毫不掩饰。
我知道，他很快会带叶青羽的人来，而剑池……或许是我反杀的机会。
马车轮毂碾过青石板，发出单调声响。
姜璃月坐在我对面，天命之戒在膝头投下光斑。
“你杀了姜玄，断了叶青羽在东荒的触手。”
她轻声说，“接下来，他会亲自出手。”
“你把我送进剑池，是用神界咒纹保护我？”
我冷笑，“还是怕我找叶青羽报仇，坏了神界计划？”
姜璃月一僵，神纹在面纱下明灭：“你果然都知道了。”
她扯下面纱，露出额间命运神纹，“我是命运女神转世，奉命监视屠神者，但——”话没说完，马车剧烈颠簸。
一声巨响，车顶金丝帷幔被撕开，姜恒带着黑衣人闯进来。
为首的身披紫金甲胄，是叶青羽麾下“神选者”血手修罗宋缺。
“楚牧，”宋缺刀上滴着车夫的血，“跟我们见大人，或许能留你全尸。”
我起身，断剑从袖中滑落，剑柄红绳在风中飞舞。
姜璃月迅速戴上面纱，天命之戒亮起，却被宋缺刀气逼退。
“圣女大人别插手。”
宋缺舔了舔刀刃，“大人要活捉剑胎，至于你——”他眼中闪过贪婪，“命运神格，我们也想要。”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屠神进度 +20%几乎灼伤视网膜。
宋缺是伪神境中期，比昨夜的姜玄强，却是我融合神格碎片后的首个对手。
“楚牧，动手！”
姜璃月大喝，命运神纹化作锁链缠住宋缺的刀，“我撑不了多久！”
断剑在手中挽出剑花，这次不是前世残剑式，而是融合神格碎片·贪婪的“破神斩”。
黑色剑意撕开宋缺刀气，在他胸前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可能！”
宋缺惊恐后退，“你明明只是武徒境——”“武徒境？”
我冷笑，剑胎纹路在皮肤上亮起，“神界的情报，该更新了。”
系统提示炸响：神格碎片·贪婪融合度 30%，破神眼解锁！
在“破神眼”视角下，宋缺身体被金色锁链缠绕，每道锁链都连向叶青羽的方向。
我断剑一挑，斩断最粗的一道，宋缺惨叫着跪倒。
“杀了他！”
姜恒躲在黑衣人后，声音发抖，“他杀家主，还敢反抗神选者！”
黑衣人拿出法器，看到我胸前剑纹却停住了。
那是上古剑修标志，在他们认知里，剑胎修士该是神界盟友。
“你们以为，”我踏过宋缺尸体，断剑滴血，“神界会容得下不受控制的剑胎？
就像他们容得下姜氏用活人祭神？”
黑衣人面面相觑，法器在手中颤抖。
姜璃月趁机发动命运神纹，把姜恒拽到面前：“他身上有叶青羽的血誓咒纹，杀了他，你们就自由了。”
“不！”
姜恒惊恐尖叫，“我是姜氏嫡子，你们不能——”断剑刺入他咽喉，系统提示屠神进度 +30%。
他的尸体化作光点，露出衣领里的神格碎片·暴怒。
我接住碎片，它融入掌心，断剑发出龙吟。
“楚牧！”
姜璃月抓住我手腕，“东边有三十道神级气息靠近，是叶青羽的亲卫！”
我望向天际，黑云翻涌，三十道金色剑光划破云层。
叶青羽来了，带着“神罚剑阵”，要绞杀我和剑胎。
“进剑池！”
姜璃月推开我，命运神纹化作屏障，“剑池底下有上古剑修遗迹，能屏蔽神级探查！”
我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挡在面前，面纱被剑气撕碎，额间神纹流血。
系统界面上，“姜璃月”名字旁，“可击杀度”降到 20%，“叶青羽”名字闪着红光。
“一起走！”
我抓住她的手，剑胎纹路和她的命运神纹共鸣，“我不会再让你为我挡刀。”
姜璃月一震，眼中泛起水光。
下一刻，我们被剑气掀飞，落入剑池。
池水刺骨，接触皮肤瞬间沸腾，池底咒纹亮起，却被我掌心神格碎片震碎。
“这是……”姜璃月震惊地看着池底浮现的古老剑纹，“上古剑修传承地，姜氏一首在隐瞒！”
系统提示激昂：检测到上古剑修遗迹，剑胎体质进化度 +50%！
我感觉丹田有东西炸开，胸前剑纹变成实质，悬浮在池中。
断剑清鸣，和池底万把石剑共鸣，形成剑域。
“叶青羽，”我望着天际黑云，剑域在池面铺开，“这次，轮到我找你了。”
姜璃月靠在池边，看着我周身剑影，忽然笑了。
那是我重生后第一次见她真笑，像前世在剑峰看日出一样，眼底有细碎的光。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推演过三千次未来，只有这次，剑胎与命运神纹共鸣了。”
我转身看她，发现她颈间命运神纹淡化，变成淡金剑形印记——这是剑胎给共生者的馈赠。
系统界面弹出提示：命运羁绊值 +20%，解锁隐藏剧情：前世剑峰之约。
池水倒映着天际战火，我握紧断剑，剑域边缘触碰到叶青羽的神罚剑阵。
这一战，或许会暴露我所有底牌，但有些路，必须现在就走。
“璃月，”我第一次叫她名字，“等我斩了叶青羽，带你看下界的月光。”
姜璃月愣住，神纹彻底变成剑印。
她点头，指尖在池面划出命运轨迹：“我在未来等你，楚牧，这次，我们一起屠神。”
剑池深处传来万剑齐鸣，我的剑胎体质在遗迹滋养下疯狂进化。
天际黑云被剑域撕开裂缝，叶青羽的怒吼传来，带着惊恐。
断剑在手，剑胎在身，还有身边愿与我共赴神罚的女子……这次，神界的天罗地网，我必破之。
(第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