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朱砂劫
沈昭懿在剧痛中睁开眼睛时，正对上一双染血的玄色龙纹靴。
"娘娘可还认得这鸳鸯壶？"楚胤剑尖挑起鎏金酒器，血珠顺着剑锋滴在她锁骨。未央宫的焦木在暴雨中噼啪作响，他身后横陈着七具尸体——正是今日送鸩酒来的内侍。
喉间灼烧感再度翻涌，她忽然低笑出声。这毒入肺腑的滋味，倒比前世更痛些。
"陛下要杀便杀，何必拿死人作筏子。"她支起被铁链磨破的手腕，金镶玉护甲划过颈间血痕，"毕竟三年前围猎场那支冷箭..."
话音未落，玄铁剑鞘已抵住咽喉。楚胤俯身时冕旒轻响，九道玉珠后凤目如淬寒星："你果然记得。"
檐角惊雷炸响的刹那，记忆如走马灯掠过。前世她饮下继母奉的合卺酒，再睁眼已是新帝登基。沈家通敌案卷里血写的"诛九族"，镇北侯府冲天火光中庶妹得意的笑，还有...还有楚胤最后那个裹着龙涎香的怀抱。
"陛下可知..."她突然抓住剑刃，任由鲜血染红衣襟，"臣妾重生七次，次次都死在您手里。"
腕间金链应声而断。楚胤瞳孔骤缩，剑锋擦着她耳畔钉入梁柱。温热血迹溅上眉心的瞬间，她嗅到他袖间若有似无的迦南香——与记忆里城破那日萦绕鼻尖的气息别无二致。
地砖突然剧烈震颤。昭懿趁势旋身，藏在齿间的银哨破空长鸣。只听宫墙外马蹄声如惊雷滚动，三千玄甲卫的嘶吼穿透雨幕："清君侧，诛妖妃！"
"原来这才是你的后手。"楚胤扼住她脖颈的手却松了力道，拇指摩挲着那道陈年箭疤，"可惜..."他忽然扯开玄色龙袍，心口处朱砂色的蛊纹正诡异地蠕动，"噬心蛊发作的滋味，爱妃怕是算漏了。"
剧痛如毒蛇窜入四肢百骸。昭懿踉跄着撞上青铜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