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的额头重重磕在键盘上，Ctrl键的凸起在皮肤上压出方形的红印。
他猛地首起身，电脑屏幕的蓝光刺得眼睛发酸。
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打印机正在吐出季度报表，空气里飘着美式咖啡的酸涩味道。
邻座王姐手机里传出短视频的背景音："家人们今天这款遮瑕膏真的绝了..."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左肩，那里本该有个碗口大的咬痕。
记忆还停留在三小时前——被丧尸扑倒时溅在防火门上的脑浆，走廊里此起彼伏的惨叫，还有电梯井深处传来的啃食声。
电脑右下角显示14:45。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衬衫领口。
十五分钟后，十八楼的女厕所会传出第一声尖叫。
那个穿着快递制服的男人在隔间里抽搐着倒下，五分钟后变成见人就咬的怪物。
"小李！
"程野突然抓住旁边工位的椅背，转椅上的年轻人吓得差点打翻枸杞茶，"你现在去楼梯间，把所有的防火门都锁死！
""程哥你疯了吧？
主管看到要骂...""主管在三十七楼开会。
"程野抓起桌面的裁纸刀塞进裤兜，"小赵去把电梯锁了，就说电梯故障。
王姐通知行政部拿钥匙，把东西两侧的安全通道全部封死！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打印机吐出最后一张纸，哔哔的提示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听我的。
"程野一拳砸在隔断板上，亚克力板裂开蛛网纹路，"十五分钟后，这栋楼会变成地狱。
"段落一：重生异兆落地窗外飘过一片乌云，整座城市笼罩在诡异的青灰色天光里。
程野盯着茶水间方向，那里正传来微波炉加热饭盒的叮咚声。
他记得那个快递员——染成金色的板寸头，左耳戴着黑色耳钉——此刻应该正在十八楼派送某份重要文件。
"程哥，消防通道的门都锁了。
"小李气喘吁吁跑回来，领带歪在一边，"但十九楼市场部的人问我们在发什么神经..."话音未落，整栋大厦突然震颤。
程野扑到窗边，看见三辆救护车呼啸着冲进楼下广场。
穿白大褂的人影刚下车就被扑倒，猩红的血渍在花岗岩地砖上炸开。
"开始了。
"他攥紧裁纸刀，塑料刀柄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段落二：初次尸变尖叫声从电梯井深处传来，混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
小赵跌跌撞撞撞进办公室，脸色比打印纸还要惨白："电梯...电梯里有东西在撞门！
"程野抄起饮水机旁的不锈钢水桶砸向消防栓，玻璃碎裂声中，他抽出消防斧扔给吓呆的王姐："去把会议室的磨砂膜贴在玻璃门上！
"当啷——十八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程野知道那是市场部的林总监，上辈子她变成丧尸后还穿着Jimmy Choo高跟鞋，鞋跟卡在自动贩卖机的出货口。
"救命！
谁来帮..."呼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野兽般的低吼。
段落三：封锁防线"推档案柜！
"程野的吼声惊醒呆立的众人。
六个铁皮柜在走廊排成Z字形路障，行政部翻出的捆扎带将门把手缠成蛛网。
小李哆嗦着往缝隙里塞碎纸机，小赵突然指着天花板："通风口！
"程野抬头看见铝合金百叶在震动。
他抄起订书机砸向天花板，一团黑影伴着腥风坠落在复印机上——是十八楼的实习生，脖子扭曲成诡异角度，下巴挂着半截领带。
"闭眼！
"王姐的尖叫中，程野的消防斧劈开空气。
黏稠的黑血溅到考勤表上，4:30的打卡记录瞬间被污渍淹没。
段落西：人性抉择"放我们进去！
"突然响起的拍门声让所有人僵住。
透过猫眼，程野看到财务部老张满脸是血，身后跟着抱孩子的清洁阿姨。
"他们被咬了。
"程野的后槽牙咬得发酸，"右手指甲发黑，瞳孔扩散。
"小赵突然冲向门锁："那是刘阿姨！
上周还给我煮过红糖姜茶..."斧柄重重敲在他膝窝，程野拎着年轻人衣领按在墙上："开门我们全得死！
上次我就是这样被咬断气管的！
"他扯开衬衫领口，众人倒吸冷气——本该光滑的皮肤上赫然有道暗红疤痕。
段落五：暗夜降临当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时，整栋大楼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咀嚼声。
程野用投影幕布遮住玻璃幕墙，幽蓝的应急灯下，二十三个幸存者蜷缩在会议室角落。
"手机调飞行模式。
"他撕开咖啡糖包倒在门槛上，"丧尸对电磁波敏感。
"行政部翻出的五箱瓶装水堆成矮墙，王姐正用丝巾包扎被碎玻璃划伤的手臂。
小李突然举起手机："程哥，行政主管的储物柜..."屏幕上是张模糊照片，防毒面具和军用罐头在柜门缝隙若隐若现。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照亮程野凝重的侧脸。
暴雨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他想起上辈子那个雨夜——丧尸在雨中进化的速度，比财务报表里的数字跳得还快。
段落六：意外发现"这里有暗格！
"小赵突然压低声音惊呼。
他正蜷缩在主管办公室的老板椅下，手指抠着地毯边缘的金属扣。
程野摸过去时，发现地板下方藏着半米见方的空间。
三把军用匕首闪着冷光，旁边是印着生化标志的密封箱。
王姐用发卡撬开锁扣时，所有人屏住呼吸——十二支淡蓝色药剂在防震海绵里整齐排列，标签上写着"NX-24强化剂"。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程野猛地合上箱盖。
这声响动他太熟悉了，是十九楼观景台的钢化玻璃承受不住尸群挤压的声音。
上辈子就是这道声响，引来了那个长着鳞片的变异体。
"把箱子藏到空调检修口。
"他快速分配任务，"小李负责盯通风管道，小赵清点食物，王姐带人用文件夹做护甲。
"段落七：第一夜凌晨三点，程野被牙齿打颤的声音惊醒。
新来的实习生缩在墙角，膝盖上的手机亮着微光——她在看相册里和男友的合影。
"关掉。
"程野用气声警告，"它们在进化视觉。
"话音未落，整面玻璃幕墙突然被阴影覆盖。
二十多双猩红的眼睛贴在窗外，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让人牙酸。
实习生死死捂住嘴，泪水大颗大颗砸在手机屏幕上。
程野摸到会议桌下的消防斧，却发现斧刃在微微震颤。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尸群造成的震动，而是来自地下车库的方向——某种巨型生物正在撞击承重柱。
段落八：生死一线"天花板在渗血！
"小赵的尖叫划破死寂。
众人抬头看见通风管道接缝处滴落粘稠液体，中央空调出风口传来骨骼摩擦金属的咔咔声。
程野抄起打印机碳粉罐砸向通风口，黑色粉末在气流中爆成雾团。
两道扭曲的身影摔落下来，其中一只穿着维修工制服，后背还插着电工钳。
"推柜子堵住！
"程野抡起转椅砸碎落地窗，暴雨裹着腥风灌进来。
他扯下百叶窗叶片当飞镖，锋利的铝合金边缘削进丧尸眼眶。
小李突然指着楼下："程哥！
那些东西在叠人梯！
"借着闪电的刹那光亮，众人看到尸群正像蚂蚁军团般堆叠攀爬。
最顶端的丧尸指甲己经够到19楼窗沿，溃烂的脸庞在雨水中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段落九：绝处逢生"烧文件！
"程野踹翻茶水柜，酒精凝胶喷溅在成堆的合同上。
火苗窜起的瞬间，所有丧尸齐刷刷转向火光方向。
他抓起会议室的激光笔射向对面大楼，尸群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嘶吼着扑向虚假的光源。
三十七层的高度差让最先跳下去的丧尸在广场摔成肉泥，后续者却依然前仆后继。
"趁现在转移！
"程野掀开地毯下的检修盖板，"跟着黄色电缆爬，能首通地下配电室。
"王姐突然拉住他："你后颈...在发光。
"程野摸到皮肤下硬币大小的硬块，记忆中最后的画面突然闪现——上辈子被咬时，那个丧尸犬牙上沾着淡蓝色液体。
段落十：新的危机配电室的霉味呛得人咳嗽，手电筒光束里漂浮着无数尘埃。
小李突然踢到个金属箱，箱盖上喷着"生化污染"的骷髅标志。
"别碰！
"程野的警告迟了半秒。
小赵己经掀开箱盖，冷冻白雾中露出十二支破碎的试剂管，残留的蓝色液体正在渗入地砖裂缝。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承重墙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程野终于明白上辈子大厦为何提前坍塌，也看清了管道深处那双车灯般的幽绿眼睛——那是比丧尸恐怖百倍的存在。
"跑！
"他推着众人冲进电缆井，"去B2停车场！
"身后传来钢筋混凝土断裂的轰鸣，混着某种非人的悠长嘶吼。
程野在坠落的天花板碎片中摸到那把裁纸刀，终于想起这就是上辈子刺进自己咽喉的凶器。
（第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