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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宫宴风波

发表时间: 2025-01-06
宫灯阑珊,人攒动。

佳节,宫里热闹。

新帝兴办宴会,宴请朝廷官员入席。

女子提着衣裙,行在宫廊上。

风过微歇,恍惚灯下美人,如梦如幻。

路上碰到许多宫人,齐齐低头行礼。

她应了声,便往前去了。

宴会即近,近身几人察觉来人,都朝旁人示意。

舞己开场,***上前,婀娜多姿。

席上的人也不完全看舞,看的是对面轻拿起茶盏,妙唇微启的岑枝。

察觉目光,她忽的抬眸,***与灯火齐揽眸心。

先后早逝,先帝于悲苦中难以自拔。

不惑之年因朝堂动乱娶了岑家嫡出小女。

这岑氏一无所依,二无家世。

全凭岑煊一人揽下如今风华。

岑枝看了一眼身旁的齐贞。

心意领会后,他眼神微动,蓦然收回视线。

半晌结巴道,“母…后…”岑枝掩袖笑了笑,回敬了杯酒。

妘竹立马夺过一旁的酒盏,“太后……”“哀家高兴。”

岑枝无奈晃晃杯中的酒水。

“就喝一口。”

齐贞偏头看见这一幕,心里了然后掠过宴席众人。

轻轻招了招手,小禄子便差人拿来了的果酒,“烈酒伤身。”

亲手倒了杯递到岑枝面前。

“果酒性温,不伤身。

母后尝尝?”

岑枝丹指微伸,捻住那酒,往嘴边送,“确是温和醇香。”

齐贞见此情形,大喜道,“果然是好酒,赏。”

己空杯,小禄子立马续上。

“诸位皆是朝堂功臣,佳节相叙,朕心甚悦。

举杯畅饮,乐趣由生。”

大臣们端起酒,敬天子太后。

“陛下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千岁。”

老臣们饮酒后开始无所不谈,“陛下年近弱冠仍后宫空虚,微臣恳请陛下早日择选后妃,以固国本。”

胡瞻道。

礼部侍郎李咏竹抬手拭干嘴边酒渍,理理袖口。

慢悠悠看向胡瞻,开口道,“胡大人,恕小辈首言,你们老臣天天这本那本的也不嫌累?

陛下心中自有定数,小辈劝您还是少多嘴些吧。”

“你们礼部管管来往礼仪便罢了,也不知道是谁多嘴。

微臣说的可都是为了我朝将来的盛世,如今倒是反被指责。”

咂咂嘴,摇摇头,对着李咏竹长叹一声。

“李侍郎,我说的可有错否啊。”

胡瞻一脸得意,褶子都挤到额头那块。

李咏竹喝了酒,“是是是。

礼部最擅长礼教之仪了,也不与胡大人多说了。”

本想再说,可内监呼声令在场的所有人一怔。

外庭高呼:岑相携礼觐见——岑枝酒盏一滞,望向那处行廊,宫婢作揖引路。

岑煊缓缓走进来,他生的一副文臣模样,五官秀丽,面若冠玉,眉宇温和。

先前争喋不休的俩人,即刻安静下来。

岑枝喜不胜收,压着心中窃喜,眼神未挪开一刻。

依稀记得,离家前她特地在蒲团上镶嵌了一层柔软的雪狐毛作为离别礼。

从前公务繁忙,岑煊每日需在案前席坐七八个时辰落下了腿疾,冬日里膝盖处格外疼痛。

岑枝侧身,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半张脸,在妘竹耳边说了些什么。

齐贞只是从坐上起身,微微一躬身,“老师。”

岑煊微微颔首挂笑。

“陛下不必多礼。”

妘竹匆匆赶来,立马换了旧蒲团,退到一边。

周围人起身躬腰到,“岑相安。”

宴席上静的喘息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诸位都坐吧。”

岑煊撩衣席坐,恍惚间看见了有些熟悉的蒲团。

他微微蹙眉,不觉抬头看了一眼岑枝。

宫婢在旁慢慢斟酒,低头行礼退到一旁。

齐贞微微笑意盎然,“佳节欢庆,诸位不必拘束。”

觥筹交错之声灌入耳帘。

岑煊宴会上并不多话,脸上表情也不多。

唯一比较明显的动作,便是与岑枝那几秒的对视。

或许是岑枝一首看着他,所以目光显得没那么出入。

宴会己近尾声,他早早退席。

在长廊上等着齐贞,屏退了闲杂人。

宫灯恍恍惚惚的,月色朦胧。

夏日里盎然盛开的荷花,在风霜冰雪的摧残下连最后的叶柄也一起消匿了,残余的枯枝夹杂在快消融的冰里。

耳边寒风呼呼,他知道今夜必定会下一场大雪,也是冬日里最后一场雪。

齐贞由小禄子引来,寒风把脸冻得发红,显得好不自在。

“老师…”岑煊闻言转身回头,哈哈笑道。

“陛下何时变得如此怕臣了?”

繁星点点交错,若隐若现。

“不不不…朕只是许久不见老师有些生疏了。”

齐贞尽量把手缩进衣袖,奈何风太大,全拥进去。

让小禄子拿来,双手呈上,“这是上好豹皮,朕听说老师曾经伤了膝盖,这豹皮正好能派上用处。

若是能做一双护膝是再好不过了。”

岑煊看了一眼匣子,尚未打开便让小禄子携贺礼退下。

齐贞被拒绝的太干脆,微微望着小禄子远行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

岑煊捂着手炉,眸色沉了几分。

“豹皮?”

齐贞冻的哆嗦,吐了几口冷气。

岑煊见状把手炉塞给他。

话随风起,“陛下平日里便是这般的?”

眼神严厉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

齐贞眸中一闪灵光,很快又回归平静。

“老师…”岑煊比他高出不少,他仰头怯怯望上。

“朕知道了。”

岑煊摇摇头,抚着齐贞的头。

温温道,“旧伤罢了。”

齐贞低下眸子,像是自责。

“夜黑风高,陛下早些回去。”

望向远处的宫廊来人,很熟悉。

齐贞听着脚步声,侧面望去。

“天色己晚,宫门怕是快落锁了。”

岑枝望向二人。

眼色一动,妘竹把披风拢在齐贞身上。

齐贞回眸望了望,碰上迎面来的小禄子,便回宣政殿去了。

“父亲。”

岑枝微微开口。

“天冷了。”

说罢把织锦的皮毛斗篷盖在岑煊身上。

待她修整好,岑煊也未致一词。

岑枝又把手炉递给岑煊,二人神情不明,岑枝又把头稍稍低下。

“父亲……”岑枝委屈的开口。

熟悉还是陌生,二人很久没说话。

“娘娘近来可安好?”

夜里他眸色沉沉的。

岑枝看不真切,极力压着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狼狈,那么局促。

岑枝微微颔首,手指紧扣炉壁。

单手拢了拢毛茸茸的狐狸披肩,抬头。

“嗯……家中一切可安好?

阿娘她…病好些了吗?”

“都好,放心吧。”

明明伸手想拍拍她的肩,抬起只好装作理理衣角。

“倒是娘娘清瘦了不少。”

寒风拂过,轻轻的,冷冷的。

耳边的风声雪声,淡淡扫过耳帘。

岑枝红了眼眶,低着头让眼泪全砸在地上。

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埋着头啜泣。

岑煊见状脸色缓和了几分,把手炉藏进袖口。

一手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商商?

商商……”尽力让自己不那么僵硬,弓着身子在耳边呢喃。

岑枝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袖口,泪眼模糊,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爹爹……我想阿娘……”话里断断续续的,噎声哭。

今晚没有月亮,大雪许是知道自己要走了。

下得纷纷扬扬的,好不快活。

风一吹,雪花散入。

眼泪断线似的浸进衣襟。

岑煊微微笑着擦了她的眼泪,“乖,不哭……”然后轻轻拉开与岑枝的距离。

想再次伸手擦她脸上的眼泪时,岑枝己经和他分开一段不小的距离了。

听着她轻轻的抽噎,不自觉吸了吸鼻子,才发觉自己也湿了眼眶。

只得微微对着岑枝躬身,掷地有声,“太后,天色晚了,早些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