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第一章 这个是开始2025年5月11日，多云转雨。
阿文的消息像块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压在手机屏幕上：阿世在影院出事了，快来，带卫生巾。
我盯着包里的卫生巾，指尖蹭过塑料包装的纹路。
最近三次经期，血总是毫无征兆地渗出，像被稀释的铁锈水，偏偏阿世上周说这东西“能让石头睁眼”。
影院后巷的铁门挂着蛛网，门把手上缠着黄白条纹布条——和梦里阿世穿的T恤一个花色。
门内飘来潮湿的青苔味，混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
我摸到第三块砖缝里的钥匙，铜质佛头钥匙柄硌得掌心发疼，和梦境里“牙齿机关”的触感分毫不差。
“小满！”
阿文的声音从螺旋楼梯下方传来，他的灰色背带裤沾着泥浆，“快下来，阿世被卡在机关里了！”
地下室比记忆中更逼仄，七尊石佛沿着墙壁排列，第六尊的眼窝空着，断口处凝着暗褐色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阿世半跪在佛前，右手卡在佛头眼窝深处，指节泛着青白：“转钥匙…逆时针…”钥匙插入的瞬间，整面墙发出齿轮咬合的咯吱声。
阿文突然抓住我手腕，他锁骨处有道新伤，形状像月牙形齿痕：“等会无论看见什么，别和佛头对视超过三秒。”
墙面裂开时，腐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暗门后不是普通地下室，而是条齐腰深的水巷，石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镜子碎片，水面倒映着晃动的佛头影子。
阿世踉跄着往前游，他的黄白条纹T恤吸饱了水，像块发馊的年糕：“跟紧我，闸门只会开三分钟…”牙齿状的石门突然从头顶降下，我想起梦境里那句沙哑的警告：还有一个人，阿世。
“他叫蒋文龙！”
我脱口而出，话音未落，石佛眼窝突然发出微光。
阿世的动作僵住，我这才发现他后颈有道疤痕，形状和石佛的睫毛纹路一模一样。
“当年你记错了名字。”
阿文在水中推着我前进，他的呼吸喷在耳后，“但佛头记住了。”
佛头机关启动的瞬间，水面浮现无数张模糊的脸。
我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蹲在厕所，墙面渗出水渍，镜子里的红裙人偶正在梳理短发。
现实中的我摸到大腿内侧的潮湿，低头时，卫生巾的渗血竟在水中晕开金色涟漪——石佛的瞳孔突然收缩，眼窝深处转出刻着“蒋文龙”三字的石盘。
“快游！”
阿世的喊声被水流吞噬。
牙齿闸门开始合拢，我转身时撞见石佛的侧脸，它的眼珠竟在缓缓转动，眼白上布满血丝般的纹路。
更诡异的是，水底沉着颗真正的佛头，石眼与我西目相对，嘴角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缠绕的卫生巾碎片。
“那是…我的…”喉间泛起铁锈味。
阿世突然拽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指上缠着带血的布条，正是我今早扔掉的卫生巾包装。
水下传来布料摩擦声，穿红裙的人偶从石佛身后游来，她的短发上挂着水草，手里攥着把生锈的剪刀，刀刃映着我惊恐的脸。
“她闻得到血味！”
阿文举起从墙上掰下的石砖，人偶的脖子突然像橡皮般拉长，蜡制脸颊裂开，露出里面塞满的卫生巾包装纸。
我想起每次扔掉的卫生巾都会莫名消失，原来都成了这人偶的“血肉”。
石佛的牙齿闸门只剩半米空隙。
阿世突然松开我的手，转身朝人偶迎去：“带钥匙先走！
佛头眼窝第三圈刻着你妈妈的名字…”他的话被剪刀刺进 flesh 的声音打断，人偶的手臂穿透他的肩膀，却没有血流出——那里只有潮湿的纸巾碎屑簌簌掉落。
我这才惊觉：阿世的身体早就是空的，像具塞满卫生巾的人偶。
“走啊！”
阿文的石砖砸烂人偶的头颅，可碎掉的蜡块很快又黏合。
我咬着牙游向闸门，石佛的眼睛在头顶眨动，每眨一次，水中就多出具新的人偶。
当钥匙插入出口机关时，我听见阿世在身后笑：“其实我们早就被困在这里了…你看，佛头的眼泪…”抬头望去，石佛眼窝沁出浑浊的水珠，落在我手背上，竟变成了凝固的经血。
而在那些血珠里，我看见三个模糊的身影——阿文在左，我在中，阿世在右，正手挽手走向石佛张开的嘴。
现实中的我猛地推开出口铁门，暴雨瞬间浇透全身。
身后传来牙齿咀嚼石头的声音，以及阿世模糊的低语：“欢迎来到现实，溺梦者。”
我低头看向掌心的钥匙，佛头钥匙柄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裂缝里卡着半片带血的卫生巾，边缘还缠着几根红棕色的短发——那是我从未染过的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