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冬,楚家灵堂**夏娴的额头撞在棺材角上,温热的血顺着眉骨流进眼睛,把整个世界染成猩红。
她听见女儿楚小满尖细的嗓音:"妈你闹够了没?
建军哥又不是故意的!
"灵堂白幡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夏娴蜷缩在供桌下,看见白月光的儿子周建军搂着楚小满的腰,自己丈夫楚盛正把房产证往周建军他妈手里塞。
那张薄纸上还沾着她的血——半小时前她吐血时溅上去的。
"反正你肺癌晚期也活不过这个月。
"楚盛低头系着丧服腰带,"房子给淑芬,就当补偿当年..."夏娴突然笑起来。
多可笑啊,她伺候楚家老小二十年,最后连买止疼药的钱都被女儿拿去给周建军买摩托车。
香炉里三炷香烧到根部,就像她即将燃尽的生命。
"砰!
"周建军的皮鞋踹在她心窝时,夏娴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供桌上自己亲手绣的"贤惠持家"锦旗。
**"夏娴,你愿不愿意接受兼祧?
"**苍老的女声刺破黑暗,夏娴猛地睁开眼。
楚盛母亲枯树皮似的手正拍着她手背,堂屋八仙桌上摆着两份婚书——一份是她和亡夫楚荣的,另一份墨迹未干,对象是楚荣的弟弟楚盛。
这是1980年!
她重生在兼祧婚书签订当天!
"小娴啊,阿盛答应把你女儿当亲生的..."老太太把印泥往她跟前推,房梁上挂着楚荣的遗像。
前世她就是在这时心软,接下了这碗绝户饭。
"啪!
"夏娴突然掀翻印泥盒,鲜红的印油泼在婚书上,像一滩血。
满屋人愕然的表情里,她摸到缝在衣襟里的金戒指——这是生母留给她的,上辈子被楚盛骗走熔成了金镯子送给白月光。
"让我给楚家当共妻?
"夏娴摘下墙上遗像砸在地上,玻璃碎裂声惊飞院里的麻雀,"你们楚家——也配?
"**1980年春,楚家堂屋**满堂死寂。
夏娴的手还悬在半空,印泥盒翻倒,鲜红的油渍在婚书上洇开,像一道狰狞的伤口。
楚老太太瞪圆了眼睛,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她:“你、你疯了?!”
楚盛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生得高大,眉宇间带着读书人的斯文,可此刻脸色阴沉得可怕:“夏娴,我哥尸骨未寒,你就这样闹?”
夏娴冷笑。
上辈子,她就是被这副虚伪的嘴脸骗了。
楚盛表面温和有礼,背地里却把楚荣的抚恤金全给了周淑芬,甚至在她病重时,连一包止痛片都舍不得买。
“闹?”
她弯腰捡起被摔碎的相框,玻璃渣割破指尖,血珠渗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疼,“楚盛,你们楚家让我一个寡妇‘兼祧’小叔子,传出去好听吗?”
楚老太太拍桌怒喝:“这是为了楚家的香火!
你嫁进来三年没生出儿子,现在荣子走了,你不嫁阿盛,难道要带着我楚家的种改嫁?!”
夏娴目光扫向躲在门外的周淑芬——那个总是一身素净衣裳、说话轻声细语的“好邻居”。
上辈子,就是这朵白莲花撺掇楚盛骗走她的金戒指,最后还让她的女儿楚小满认贼作母!
“香火?”
夏娴嗤笑一声,猛地将婚书撕成两半,“你们楚家的香火,关我屁事!”
“哗啦——”纸屑扬了满屋,楚盛脸色铁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夏娴!
你别给脸不要脸!”
夏娴抬眸,眼底寒意瘆人:“楚盛,松手。”
楚盛被她盯得脊背一凉,竟下意识松了力道。
夏娴甩开他,大步走向门外。
经过周淑芬身边时,她脚步一顿,压低声音:“周姐,你儿子……长得可真像楚盛啊。”
周淑芬脸色瞬间惨白。
——这一世,她倒要看看,没了她这个冤大头,这对狗男女还能不能像上辈子一样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