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第三十七次时,我终于划开那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苏先生,您父亲寄存在我们驿站的包裹已经逾期三个月了。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按照寄存协议,今晚十二点前若无人认领......"我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越野车依旧保持着五十米的距离,从城西高架桥开始就跟了我七个路口。
包裹寄存单上的日期是三年前,正是父亲在三星堆考古现场失踪的第三天。
驿站老板递给我一个缠着墨斗线的檀木匣,打开时陈腐的土腥味扑面而来。
匣中青铜碎片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幽蓝,裂纹中渗出暗红锈迹,像凝固的血脉。
"这是古蜀国祭司冠冕的残片。
"我摩挲着碎片边缘的云雷纹,指尖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那些纹路竟在掌心投下细小的阴影,组合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当第七颗星的位置刺痛掌心时,手机自动跳转到一个加密相册——父亲考古日志的最后一页,用朱砂画着川西某处山势图,坐标点赫然是我七岁时走失的那片原始森林。
越野车在盘山公路第三个急转弯处终于超了上来。
驾驶座上的光头男人摇下车窗,后颈处青黑色的"酉"字刺青随着肌肉蠕动:"苏公子,陈五爷让我捎句话。
令尊当年带走的可不只是几块碎铜烂铁。
"暴雨在挡风玻璃上炸开血色的花。
我猛打方向盘冲进林间岔路,后视镜里忽然闪过父亲的身影——他穿着失踪那天的卡其色工装服,左耳垂缺了半块,就像七岁那年他从熊瞎子嘴里把我抢回来时留下的伤疤。
"青子,往东。
"幻觉中的父亲突然开口,声音混着砂砾摩擦的杂音,"去你出生的地方。
"泥石流冲毁的村碑半埋在淤泥里,露出"僰"字的半边。
穿苗银项圈的少女蹲在断墙下烧纸钱,火光照亮她腕间九黎纹身。
"阿蛮等了你十八年。
"她抬头时瞳孔泛着猫科动物的幽绿,"当年苏教授带走的那个婴儿,该回来还债了。
"地宫入口藏在枯井下的溶洞中,石壁上密密麻麻挂满人皮灯笼。
陈五爷的猎枪抵住我后腰时,阿蛮突然吹响骨笛。
那些灯笼应声睁开猩红的眼睛,映出墙上斑驳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