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疯了似的摆动，挡风玻璃上仍像蒙着层血膜。
陈夜瞥见后视镜里"市立医院"的路牌在暴雨中模糊成青色光晕，握紧车把的指节发出脆响。
手机在裤袋里第三次震动时，他终于刹停在隧道口。
第一条短信："82万最后3天。
"第二条："回拨号码不存在。
"第三条："接龙华路44号订单，救命钱。
"电动车仪表盘突然归零，导航页面却自动跳转。
猩红的接受按钮下渗出液体，在屏幕上蜿蜒成"死"字。
"草！
"他刚要擦屏幕，一滴雨穿透头盔面罩，在"死"字上砸出个小洞。
隧道里的积水泛着油彩般的紫光。
车轮碾过时，泡发的纸钱粘上辐条，像被嚼碎的白骨。
手机突然震动，前置摄像头自动开启首播——观众列表里清一色乱码ID，弹幕刷过成串甲骨文。
"装神弄鬼......"陈夜扯下手机，保温箱突然"咚"地闷响。
一条惨白的手臂从箱缝垂下，食指正滴着粘稠的黑液。
锈铁门在面前自行洞开时，陈夜听见自己牙关打颤的咯咯声。
门内月光像凝固的血浆，玄关供桌上的苹果烂出骷髅状孔洞。
他举起手机照明，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全家福照片里七张脸齐齐转向镜头。
原本被挖空的眼眶里，嵌着七对和他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瞳孔。
"您的外卖到了！
"他扯着嗓子喊，尾音被地下室涌出的黑雾吞没。
保温箱发出皮革撕裂的尖叫，背带勒进掌心血肉。
陈夜踉跄追下楼梯，满地鼠妇虫在脚下爆浆，腐臭味让他想起太平间的排水沟。
青铜古镜悬浮在祭坛中央，镜框蟠龙纹的鳞片翕张着，如同活物呼吸。
黑雾裹着保温箱撞向镜面，箱口"刺啦"裂开，半截青紫色的人类手指掉在他鞋尖。
"还给我！
"陈夜扑上去的瞬间，颈椎扭曲的厉鬼从镜中爬出。
蛆虫从它牙缝簌簌掉落："活人的味道......"声波像钢针扎进耳膜，温热血线顺着下颌淌落。
陈夜瞳孔炸开鎏金光芒，指尖刺出龙鳞倒钩，狠狠捅进厉鬼锁骨。
"喀嚓"一声，整条脊椎被连根扯出，鳞片逆着皮肉生长，每剥落一片都带起血淋淋的筋肉。
黑猫从镜面涟漪中跃出，舔舐着他手背翻卷的伤口："痛吗？
这不及你母亲被抽龙筋的万分之一。
"手机在血泊中疯狂震动，首播界面弹出青铜弹幕：打赏"锁魂链"x1——可禁锢厉鬼10秒"谁要这鬼东西！
"陈夜嘶吼着捏碎屏幕，背后传来铁链拖地声。
厉鬼残骸吸入古镜的刹那，电动车喇叭在头顶炸响。
他跌回暴雨中时，手腕传来灼痛——青色纹身如活蛇游动：龙化进度1%倒计时：89天23时59分后座传来少女清冷的嗓音："1998年林青虹订的外卖，你迟到了二十三年。
"陈夜猛地回头，只看到雨水在皮质坐垫上汇成一个人形轮廓。
黑猫蜷在保温箱上，爪尖敲了敲他手机日历——89天后的日期标着血红色注释："青龙七宿大亮，天门洞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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