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薄雾笼罩着田埂村的山口小路。
沈如意早早就起了身,一身粗布衣穿戴的整整齐齐,头发简单盘起,用一根红绳扎成发髻,干净利落。
她背上小竹篓,前后两只大篮子:一篮装着自己晒干的番薯干、土豆片;另一篮放着改良后的腌萝卜和辣酱。
每一样都被她仔细装瓶、包好、用麻绳固定,瓶口还贴了张手写小纸条:“火宴手作,辣香传家”。
“小妹,这些能卖出去么?”
沈大宝担忧地搓着手。
沈如意笑了笑:“不能卖出去就喂狗,反正这趟路非走不可。”
说着,她提起篮子,抬脚就走。
步子虽快,背影却稳如山石。
镇上赶集,是三日一次的大日子。
沈如意和沈大宝踏着晨雾,走了足足一个半时辰,终于进了镇口。
镇上人声鼎沸,小摊林立。
她选了一个靠近街口、却不算显眼的位置,铺上破席,摆上竹篮,把辣酱一瓶瓶拎出来,整整齐齐排好,又摆上番薯干和腌萝卜。
她还特意准备了几只小碟,用木签分样,每样剪下一丁点,摆在一旁“免费试吃”。
刚开始,没人注意这边。
小摊摊主们大多摆的是鸡鸭鱼肉、布匹锅碗,见她两个泥腿子摆出一堆“土咸菜”,都是一副不看好的眼神。
“嘿,小姑娘,这辣酱……辣不辣啊?”
一个老婆婆走过来,狐疑地拿了签子蘸了一点。
刚入口,老婆婆眼睛猛然一亮:“唔——这酱子,好香,好辣,回味还甜!”
她一边说一边赶紧掏钱:“来来来,给我装三瓶辣酱,两袋番薯干!”
这一嗓子立刻引来周围人侧目。
“这啥?
咸菜?
辣酱?
不是黑黢黢一坨坨的么,咋还能卖这么贵?”
“便宜的两文一瓶,她这要六文,疯啦?”
有人说贵,有人不信,但沈如意不急,她指了指样品盘:“不信,尝尝看。”
人多了,尝的人也多起来。
很快——“哎哟,这酱子带香草香,好开胃!”
“番薯干甜糯不腻,比我家老婆做得强多了!”
“给我来两瓶辣酱,今儿下粥正好!”
人越聚越多。
沈大宝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大块番薯干。
一上午不到,几十瓶辣酱、腌菜和番薯干就被抢光了。
最后还有几个食肆的学徒来打听:“这位姐姐,你这酱子是自己做的?
我们东街的‘聚福酒楼’想收一些做火锅底料,能留个地址不?”
沈如意闻言,眼睛一亮。
机会来了。
她并未急着答应,而是淡淡一笑:“我家在田埂村,‘火宴坊’是咱自己的小作坊。
你家酒楼若想合作,可以请掌柜亲自来谈,我不做二手转卖。”
那学徒见她语气不卑不亢,略一拱手:“姑娘说得有理,我这就回去禀告我们掌柜。”
待人群散尽,沈大宝收摊时满脸通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小妹,我们今天……卖了多少文?”
沈如意轻轻掀开篮底的布袋,把一包包铜钱摊在布上,数了数,挑眉笑道:“整整三百文。”
沈大宝惊呆:“天哪,我们一天顶以前十天的收成!”
沈如意却摇了摇头:“这只是个开始。”
她望向镇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眼里像燃着火:“真正的买卖,才刚开头。”
这一刻,村里那个“被退婚”的笑柄少女,己迈出逆天改命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