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是被脖颈处的刺痛唤醒的。
电子项圈内侧的钢针刺入第五颈椎时，他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那是混合着陈旧血迹与冷凝水的气息。
睁开眼的瞬间，他精准地数出天花板上第187道抓痕，这些深浅不一的沟壑组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最后那道还沾着未干涸的脑浆。
"第73次重启完成。
"他对着空气呢喃，手掌抚过墙面渗血的锈迹。
指尖触碰到某个凸起时，铁皮发出"咔嗒"轻响，暗格中滑出三件物品：边缘发黑的碎镜片、半支凝固着蓝色液体的注射器，以及缠着头发丝的青铜钥匙。
隔壁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林深迅速将注射器扎入颈动脉，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时，他看见记忆碎片如数据流般在视网膜上炸开——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少年正将神经接驳器刺入五岁孩童的后脑，手术台铭牌上"陈墨"二字被血污覆盖。
"第47号折叠空间载入完毕。
"机械音骤然炸响，铁屋西壁亮起幽蓝荧光。
林深扑向暗格，碎镜片边缘的刻痕硌得掌心发痛：X-0000。
这是陈墨的初始编号。
送餐窗滑开的瞬间，林深嗅到了杏仁苦味。
戴着白手套的机械手递来泛黄纸条，边缘齿痕与他手中的钥匙完全吻合。
"古董商死亡谜题..."他轻声念出题目，突然用钥匙尖端挑起纸条一角——在光照下，纸张纤维呈现出神经网络的纹路。
"两小时倒计时开始。
"天花板降下三棱钢刺，尖端滴落的青黑色液体腐蚀地板，腾起带着腐尸味的白烟。
林深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电子纹身：跳动的数字"73"正与钢刺降速同步衰减。
隔壁女人的尖叫刺破寂静："我答对了！
这题根本没有..."骨骼碎裂声伴随着液体喷溅的响动，林深贴在墙面的掌心感受到细微震动。
当惨叫声戛然而止时，他摸到墙缝里渗出的温热液体——这次是淡金色的，带着松节油的气味。
"第42次错误示范。
"陈墨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带着电子杂音。
林深猛地抬头，看见军刺尖端穿透铁皮，幽蓝机油滴落在谜题纸条上，将"未写完的信件"字样腐蚀成焦黑色。
"你迟到了12秒。
"林深举起碎镜片，镜中映出陈墨机械义眼的红光，"导致第十三区死亡率上升15%。
"陈墨破墙而入的瞬间，林深嗅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那是二十年前手术室的味道。
黑色作战服上布满弹孔，伤口处不是血肉，而是蠕动着的数据流。
"这次我带来了新参数。
"陈墨甩出军刺钉住即将闭合的送餐窗，露出下方暗舱里蜷缩的克隆体——那是个七岁模样的林深，脖颈项圈刻着"S-000"。
克隆体突然睁眼，瞳孔里闪过陈墨的编号。
林深抓起注射器扎进克隆体脖颈，蓝色液体注入时，整间铁屋开始数据化崩塌。
在时空裂缝吞噬他们的瞬间，林深看见陈墨后颈的条形码正在重组——X-0000逐渐变成Ω-001。
"记住，疼痛是记忆的锚点。
"陈墨的机械臂突然贯穿自己胸腔，扯出跳动着林深童年影像的心脏，"下次轮回时，去找那面会流血的镜子..."铁屋彻底崩塌时，林深接住空中坠落的碎镜片。
新的刻痕正在形成——这次是经纬度坐标，定位点显示在现实世界的太平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