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中听到丈夫和儿子的谈话。
“爸，你熬出头了。我知道你喜欢李阿姨，现在我不需要那女人的照顾，你离婚吧。”
“你还没买房买车呢，我打算让她去家政公司干活，等存到钱了，就离婚。”
“爸，委屈您了！”
今天，我们为儿子徐昊举办了大学升学宴。
1
“我给你联系了几家上门清洁公司，你去接单赚钱吧。”丈夫徐耀民将一沓合同递给我。
白纸黑字：时薪40，多劳多得。
“可以不去不？我想歇一阵子。”
我两眼酸涩，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你真懒，我怎么娶了你这么懒的媳妇？”
懒？
我朝他举起双手，关节粗大，皮肤蜡黄粗糙，“这是懒人的手吗？”
短暂的沉默后，徐耀民怒吼一声：“明天就去干活！”
敲骨吸髓，不过如此。
隔壁的王大妈循着声音过来看热闹：“这是怎么了？”两只眼睛滴溜一转，一脸幸灾乐祸地等着听好戏。
似是寻求援手一样，徐耀民滔滔不绝地描述了事情经过，最后还朝我冷哼一声。
“我说小翠啊，这就是你的不对啦，过几年徐昊就要娶媳妇了，你得为他准备着。他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到底也是你儿子，以后徐媛被婆家欺负了，不得这兄弟出头吗？”
“就是这个理啊！”徐耀民不住地点头。
我和丈夫徐耀华结婚十五年，十年伺候瘫痪在床的婆婆，婆婆走了后，我又花五年伺候上中学的徐昊，其间生下女儿徐媛。
对，我是徐昊后妈，他的亲妈在生下她不久后因病去世。
一时间我脑袋嗡嗡作响，最后也没反驳什么，没有愤怒，我心里的什么东西碎了。
我走进卫生间，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把凉水，不是梦啊。
抬头看镜子，四十岁的我，脸上布满晒斑，眼球浑浊，两鬓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