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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葬礼

发表时间: 2024-11-27
天气阴沉沉的,温度也冷的吓人,晚秋的风一阵又一阵刮着,将白色的帷幕吹起,布条一下又一下刮蹭着栾佾的脸。

少年单薄的身子在风中被宽大的孝服勾出轮廓,他不声不响仿佛隔绝了世界,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还是被风送进了他耳朵里。

“这孩子真可怜啊,年纪小小妈就去世了,他那爸估计也不会再管他了。”

一个男人叹气,旁边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要我说他爸也算仁尽义至了,这孩子本来就不是他亲生的,养了这么些年也不欠他的。”

女人又讥讽一笑:“当年大着肚子进的栾家不就想找个老实人替她养孩子吗?

这算盘打的真好,要不是她那脸长的还行,谁会愿意啊。”

男人皱皱眉:“行了,少说两句吧。”

女人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话题中心的栾佾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风不知何时停了,寂静的灵堂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所有小声的窃窃私语都停了下来。

脚步声很稳,不紧不慢的,离栾佾越来越近。

栾佾低着头,盯着地上青石板上的纹路不吭声。

那人走到栾佾身旁定住,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香,恭恭敬敬地朝牌位拜了一拜,然后将香点燃插了进去。

周围窃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尖锐的女声又开始嘈杂:“这俊小伙是谁啊,他妈那边的亲戚?”

男人回复:“不应该啊,长的不像啊,而且他妈那边的亲戚十几年没来往了,咱也不知道她哪的人,估计他妈走的这事那边亲戚都不知道。”

栾佾张嘴想说谢谢,结果发不出音,他咳嗽了一阵才哑着声音开口:“谢谢。”

耳边传来了温润而清朗的声音,让人无端联想到玉石碰撞“没事。”

跪的时间长了,青石板上的寒凉透过单薄的衣服渗进膝盖的骨缝里,隐隐作痛。

栾佾忍不住抓紧衣袖,嘴不自觉用力抿着。

周围人都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来安慰他,让他休息休息。

身旁的传来的衣袖摩擦的声音,一只如玉的手伸了过来,被衣袖遮住的手腕隐隐露出疤痕。

栾佾抬头看向手的主人,那人留着长发,雌雄莫辨的脸,正弯着腰开口:“栾佾,起来休息一会吧。”

“你知道我叫什么?”

那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笑,“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姓池,名雩。”

栾佾眨了眨眼睛:“池…池鱼?”

池雩笑了,他拉住栾佾的手,一笔一划的写“雨字头,下面一个亏,亏欠的亏。”

栾佾感受着手心划过的痒感 盯着池雩。

池雩垂下眼睛,墨绿色的眼眸沉沉的。

“小佾,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

说罢,他拉住栾佾的手将人拉起来,长时间跪着栾佾的腿早就麻了站不稳,池雩搂着他的肩,让他把重心靠在自己身上,顺便拿大衣把人圈起来。

周围的人有人想阻止,池雩转过头冷冷地盯着那个人,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有事吗?”

那男人张了张嘴没说话,倒是他旁边的女人虽然也被池雩的眼神吓了一跳,但还是开口:“这躺的是他妈,他得守灵,不能走。

再说了,你谁啊你,怎么能把栾家子孙带走。”

栾佾低着头,不断摩挲着衣角。

池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栾佾的法定监护人”,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户口本,晃了晃,然后继续开口,面上露出讥讽:“只是让他在你们家长大,怎么就成了你们的子孙了。”

旁边的男人终于开口:“你…跟他母亲什么关系?”

他心里也在暗自揣摩,池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也不可能是栾佾的父亲,只能是他母亲的兄弟之类的。

池雩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她于我有恩,算是恩人吧。”

那刻薄的女人也开口:“他妈嫁到我们栾家,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我们栾家的人。”

池雩面色冷了下来:“他也不是沈绾的儿子。”

这话一出不仅是那群亲戚,连栾佾本人也愣住了,什么叫他不是他妈妈的儿子,虽然他潜意识地相信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哥哥,但是这句话明显是骗人的。

池雩叹了口气:“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栾佾是我的人,无论是跟你们栾家还是沈绾都没有关系。”

说完他蹲下身子平视着栾佾的眼睛:“你呢?

愿意跟我走吗?”

栾佾的大脑还停留在他的那句“栾佾是我的人”忐忑了一会开口,“你是我的家人吗?”

“家人?”

池雩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看向栾佾的眸中带着10岁的栾佾看不懂的情绪,“当然,你愿意的话,我们永远都是家人。”

就这样池雩拉着栾佾上了一辆豪华无比的车,当然那时候的栾佾也不知道什么叫库里南。

后面的亲戚有些想动手也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群人拦住,栾佾纠结着开口:“你…是黑社会吗?”

“黑社会?”

池雩挑了挑眉,“怎么这么说?”

栾佾还在转头看那群黑衣服的人:“电视剧里的黑社会都是这样演的。”

池雩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车子兜兜转转开到了一个风景优美的林子里,再往前走突然豁然开朗。

一座看起来像栾佾看的童话故事里的城堡出现了,池雩带着他下车,绕过门口的喷泉将他领进了大门。

一进门池雩就对站在一旁的一位头发花白但是依旧精神抖擞的老人开口:“小陈,去找阿媛把三楼的主卧收拾一下,以后他就住在那里。”

正在欣赏进门大厅里九尾狐雕塑的栾佾闻言抬头,“小陈?

可是这个爷爷看起来比你大很多啊。”

池雩勾了勾嘴角,弯腰压低声音:“小孩子知道太多会被…”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栾佾吓了一跳不敢再出声,见状池雩很开心地笑着离开。

旁边的“小陈”此时也微笑着开口:“别紧张,池先生就是喜欢开玩笑,你叫我陈爷爷就可以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栾佾点点头跟着陈伯上去,看见了一个大约西十岁的阿姨正在整理床铺,栾佾猜测应该就是那个“阿媛”了。

夜晚,栾佾躺在宽大的床上,脑子里不禁浮现出池雩的模样,他对池雩有着莫名的信任,池雩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认识了很久,但是在栾佾只有十年的记忆里他很确认他没见过池雩,很确定。

许是这两天的事情太忙,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甚至比以往睡的更舒服。

二楼房间里的池雩可就睡不着了,他皱着眉头,旁边的陈楠也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池雩才开口:“之前总觉得我们照顾不好他才让沈绾来照顾他,但今天看他那身板还有身上的伤,沈绾就是这么对他的?”

陈楠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合理怀疑池雩己经有了对沈绾鞭尸的冲动。

池雩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耷拉了下来:“要不是怕那群人找到他,我就亲自养他了。

我一定会对他很好的,很好很好,就像……他对我一样。”

陈楠叹了口气,栾佾几乎成了池雩的执念。

他不禁想起十年前池雩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等他帮忙包扎好伤口之后池雩才如释重负地笑了:“还好让他平安降生了。”

池雩突然笑了起来:“你今天看见他进门看九尾雕塑的眼神了吗?

跟我当年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当时就穿着桃粉色的仙袍坐在桃树上,后面飘着九根尾巴,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神仙哥哥。”

池雩说着说着就闭了嘴,眼神蓦地冷了下来,陈楠对此早己见怪不怪,长久陷入快乐和痛苦回忆里的人不疯才怪呢。

他默默地离开关上了门。

池雩拉开袖口露出手腕上的伤口,伤口因为时间缘故早己只剩下微微凸起的疤痕,疤痕下雪白的细线若隐若现。

池雩虔诚地吻上伤口,“你又一次回到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