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今天进去的这位能活着出来吗?”
“难说,陛下刚见完王爷,心情差得很。”
“哎……给你棉花,把耳朵堵上。”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京城上空,仿佛要将这座繁华都市的每一丝生气都吞噬殆尽。
童家那朱红的大门紧闭着,却掩不住从里面渗透出的慌乱与绝望,宛如一座被阴霾笼罩的孤岛。
童家大厅内,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光影在雕花的墙壁上诡谲地舞动,像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
御史大夫童大人,平日里威严的身影此刻却如风中残烛,瑟瑟发抖。
他瘫坐在太师椅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手中原本象征身份的茶杯早己不知何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就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
童夫人早己哭得妆容尽毁,她那精心打理的发髻松散开来,几缕发丝黏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她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衫:“老爷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们的女儿……怎么就被那暴君给选中了啊!”
童大人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几个字:“那……那是圣旨啊,抗旨……便是灭门之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童子歌疾步走进大厅,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如同一束光照进了这黑暗的角落。
可当他看到父母如此模样,那明亮的眼眸中瞬间充满了震惊与担忧。
“父亲,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
童子歌的声音清脆却带着紧张。
童大人缓缓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的绝望更深了几分:“子歌,你姐姐……她逃婚了。”
童子歌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逃婚?
姐姐怎么会……”童夫人扑到童子歌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甲都几乎嵌进他的肉里:“你姐姐实在是太害怕那个皇帝了,宗庭岭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啊!
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她……她趁着夜色就跑了。
可现在,咱们全家都要因为她而死了啊!”
童子歌眉头紧锁,他能想象到姐姐当时的恐惧,也深知此刻家族面临的灭顶之灾。
他的目光在父母脸上游移,看到的是深深的无助和绝望。
“父亲,母亲,别慌,一定有办法的。”
童子歌的声音虽然平稳,但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童大人苦笑一声,笑声在这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凄厉:“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
如今只有找回你姐姐,让她回去成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童子歌沉默了,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姐姐既然决定逃婚,肯定不会轻易被找到,而且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
突然,童子歌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父亲,母亲,我有一个主意。”
童大人和童夫人同时看向他,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主意?
你快说!”
童大人的声音急切而颤抖。
童子歌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起全部的勇气,一字一顿地说:“让我替姐姐出嫁。”
这几个字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大厅内掀起了惊涛骇浪。
童大人和童夫人的脸色变得惨白,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童大人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童子歌面前,双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声音都变了调:“子歌,你疯了吗?
这绝对不行!
你是男儿身,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啊!”
童子歌没有躲避父亲那近乎崩溃的眼神,他坚定地看着父亲:“父亲,我知道这很危险,但这是目前唯一能保住童家的办法了。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一家人都死去,而且,也许我能在宫中找到转机。”
童夫人冲过来,一把抱住童子歌,哭得肝肠寸断:“我的儿啊,你是我们的心头肉,我们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那皇宫就是个龙潭虎穴,更何况面对的是那样一个残暴的皇帝。”
童子歌轻轻拍着母亲的背,眼中闪着泪光:“母亲,我不怕。
我有信心能在宫中周旋。
我不能看着你们陷入危险而无动于衷。”
童大人看着儿子,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知道童子歌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而且现在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子歌,你这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童子歌垂眸苦笑:“父亲,就这么决定吧。
咱们在宫中不是有人脉吗,不会出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