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哄声中,江星晚拿起盘内另外一只酒杯,与林别钰含情脉脉、交臂而饮。
看着林别钰将这合衾酒一口咽下,丝毫没有犹豫,江星晚思忖片刻,也将含在口中的酒咽下了。
无论如何,她这杯是可以放心的。
“好好好!”
宾客见此情景,鼓掌声、笑闹声更盛了。
殊不知丫鬟中有一人见此情景,大脑茫然一片,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她额前沁出丝丝细汗,腹前交握的双手也不由得微微颤抖。
那几位宾客都是林别钰的好友,起哄之间,喜婆清了清嗓子,说了梦中那段话:“听老婆子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大伙儿都散了吧!
把这珍贵的时刻留给新人!”
与梦中不同的是现场和谐热闹的氛围。
江星晚看着林别钰越拧越深的眉头,脸色一沉,难道酒里真有毒吗?
林别钰朝贴身侍卫薛济使了个眼色,薛济立刻会了意,打发那些“闹洞房”的宾客出去了。
待最后一位宾客出了婚房,只剩了一对新人和林府的几个丫鬟时,林别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薛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传府医!
快传府医!!!”
薛济急切的大喊,他刚扶着林别钰坐下,马上就有个手忙脚乱的丫鬟领命跑了出去。
“这合衾酒有问题……”林别钰气若游丝。
此话一出,丫鬟们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林别钰抬眼望去,众人的举动尽收眼底。
按理说,如果是林别钰有意为之,他此刻便能拿出解药。
看那侍卫慌乱的样子,应该是不知情的。
江星晚疑惑了,到底是谁想害月吟,不是林别钰本人的话,难道是府里的什么通房爱妾?
正出神之际,突然感受到灼灼目光,林别钰冰冷的目光穿过团团围住的丫鬟们,落在江星晚的身上。
西目相对的一刹那,江星晚在他眼中看到了腾腾杀意。
天杀的,难道他在怀疑我吗?
“啊?
怎么会……你,去叫府医带些清热解毒的药来!
你们几个,去把守住府里各处的门!
务必让宾客都留下来!”
震惊之余,薛济迅速作了安排,同时从腰间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倒了一颗解百毒的药丸给林别钰服下。
“不必了。
你把屋内的人带出去,一一审问过。”
林别钰看着江星晚,一字一句道:“只留夫人!”
薛济领了命,带着屋内几人,端着酒杯酒壶便出去了。
江星晚佯装镇定,只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别钰问道:“你……你怀疑我?”
“夫人不想说点什么吗?”
林别钰服了药,腹中己不那么痛了,他缓缓起身,步步逼近。
枉她长了这小白兔的面容,竟心如蛇蝎,想置自己于死地,看来是真的只想做宣王妃。
江星晚只得步步后退,看林别钰的状态,应该是没有大碍的,她只得强压住慌张,一脸委屈的说道:“我与将军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夫婿?
将军莫要冤枉我!
我一个嫁过来的新妇,新婚之夜夫君暴毙,即便众人不怀疑我,也会觉得我是个不祥之人。
三人成虎,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似乎也有些道理。
林别钰没有说话,只默默地走向她。
屋内空气死一般的沉寂,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江星晚正退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及地的华服礼裙,不慎跌倒在地,衣袖间突然响起金属碰撞地面的清脆声。
江星晚杏眼圆睁,眼底慌乱,幸亏衣袖宽大,刚好能遮住。
这个声音……是刀,林别钰蹙眉。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想来是府医到了,林别钰没有再问,只是放缓了神情,将他的新娘子扶了起来。
府医为林别钰诊脉施针,开了方子,让丫鬟襄荷去煮药去了,她是从小贴身侍奉林母的陈嬷嬷和府中首席大厨的女儿,家生子,用着要放心些。
万幸林别钰先吃了解百毒的药丸,且常年征战身强体健,处理起来还不太麻烦。
“给夫人也瞧瞧。”
林别钰抬眸示意。
江星晚闻言,提起衣裙走了几步,坐到了小圆桌旁,伸出一侧的手臂,将衣袖往上挽了挽,露出白净纤细的手腕。
瞧瞧也好,省得平白担心。
没想到昨晚那个梦竟是预知梦,也算是逃过一劫了。
府医又给江星晚号了脉:“夫人脉象平滑,面色红润,玉体甚是康健,无中毒之症。
只是受了些惊吓。”
江星晚紧张兮兮的等待府医的诊断,听他这样说,顿觉一身轻松,这时才发现背上有粘腻感,原是后背湿了一片。
一旁的林别钰看着新娘子姣好的面容以及湿漉漉的眼角,不禁暗想:果然如自己猜测,新妇并未中毒。
如真是她下毒,她又是如何投毒的呢?
这婚服是林府送去的,华丽宽大,衣裙及地,里面若是藏了粉末状的毒,很难不沾染。
可她衣裙干干净净,自己扶她起身时还细细查看了她的指甲,也一样整洁利落,并无任何粉末状物体。
林别钰微微示意,府医便退下了。
还不等林别钰开口,江星晚见其己无性命之忧了,便壮了壮胆子,梗着脖子说道:“将军,这合衾酒一杯有毒,一杯没有毒,酒是将军府的酒,酒具是将军府的酒具,倒酒的是将军府的婢子,那毒酒本该是我喝的,只不过被我敬给了将军,所以今日那人想害之人分明是我,还望将军明察,揪出幕后黑手,给我一个交代!”
面前的女子美目圆睁,眼神坚定。
像是准备兴师问罪。
投毒之事许是旁人所为。
可谁家好好的新妇在新婚之夜衣袖藏刀啊?
“这可不好说,”林别钰眼神暧昧,挑眉说道:“夫人不仅随身携带匕首,还刻意换酒,谁知道是什么心思呢?”
他知道了!
江星晚心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