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末班车进站的轰鸣声里,周予安第7次看见那个穿鹅黄连衣裙的姑娘。
她总站在3号门等车,右手扶着立柱,左手攥着本《小王子》。
发梢沾着雨水,裙摆洇着深色水痕,像是刚从暴雨中跑来。
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琥珀色瞳孔里浮着一层雾,像是未融化的冰。
我握着速写本的手微微发颤,铅笔在纸上游走。
这七天画的都是她,侧影、背影、低头的瞬间。
她总在21:28分出现,乘三站到江岸新村,消失在人流里。
"在看什么?
"清冷的声音惊得我差点摔了铅笔。
抬头时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玻璃门映出我们交错的倒影。
她指尖轻点我速写本上的侧影:"画得真好。
"我耳尖发烫,慌忙合上本子:"我叫周予安,是漫画家。
你...你每天都这个时间坐车?
""我叫夏葵。
"她歪头看着电子屏跳动的红字,"我在等一个人。
"列车裹挟着冷风进站,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触感冷得像浸过雪水,我踉跄着被她拽进车厢。
玻璃窗映出我们紧挨的身影,她的发丝拂过我下巴,带着铃兰香气。
"你看。
"她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指尖划过水痕画了颗星星,"每天这两分钟,世界会变成万花筒。
"话音刚落,整节车厢的灯光开始频闪。
我看见对面车窗浮现出另一个地铁站台,穿病号服的老妇人正颤巍巍走向轨道。
夏葵突然扑向玻璃,手掌拍在窗上大喊:"妈妈!
"诡异的事发生了。
她的手掌穿透玻璃,却在触到站台灯光的瞬间碎成光点。
我死死抱住她的腰往后拽,那些光点像萤火虫般飘散在车厢里。
她在我怀里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我手背。
"都是我的错..."她哽咽着说那天冒雨给住院的母亲送饭,在十字路口为捡滚落的橙子冲进车流,"现在妈妈要来找我了..."头顶传来机械女声报站,江岸新村到了。
夏葵突然转身吻在我唇角,这个吻轻得像雪花,冷得让我心口发疼。
"明天见。
"她笑着倒退着下车,身影在月台白光中渐渐透明。
我发疯似的冲进监控室,调取七天前的录像。
21点28分,暴雨中的十字路口,鹅黄连衣裙像折翼的蝶飘落在卡车前轮下。
散落的橙子滚进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