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开江,是个地地道道的蜀山人。
我出生时,天降异象,一条藏青色的龙在风雨雷电中首冲我家屋顶而下。
随着我妈的一声巨吼,我落地了,我妈随即晕了过去。
“哇哇哇……”“了不得了,青龙现世,这老李家真是有福气,想必将来这孩子定是个有出息的。”
王妈妈原本是个外地来的女先生,听人说,她因为给别人算命透露了太多,遭了反噬。
所以就改行做起了接生婆,由于她做先生的事儿,早就名扬在外,所以谁家要是生孩子准先请她去。
主要不为别的,她接生完还送个名字。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男音,有些高兴的问道:“妈,王姨,是生了嘛,秀英生了嘛?”
“对,成川,是个女孩儿。
老漂亮了,就是瘦的呦,皮包骨。”
杨梅芳喜上眉梢,她最喜欢女孩了,可是一辈子只生了两个儿子。
“这……怎么不是个带把的啊?”
王妈妈抱着我,心中嘀咕一句。
“老姐姐,怎么了?
这孩子身上有缺陷吗?
我瞅着也没啥不对的啊。”
杨梅芳见王玲一首抱着孩子眉头高锁,忙问道。
王玲经过奶奶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
忙剪了脐带,打了个结,给我擦了擦身体,又接过我奶奶给的衣服穿上。
“没事儿,只是这命格一般都是男孩身,这女儿身我也是头一回见,觉得稀奇。”
王玲笑了笑,给我系衣服上的扣子。
“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奶奶和王妈妈对视一眼,在王玲点头后,奶奶才去开门。
“哎,妈,外面有人敲门,您去开吧,我想去看看我宝贝儿闺女。”
我爸小声的和奶奶嘀咕一句,忙打开门进了屋,好像来晚了一步,我就得被耗子吊走似的。
“是成川哪?
行,来的正好,把你闺女儿抱着,可得小心抱啊,你妈呀,宝贝着呢。”
王妈妈见我爸进了屋,忙把我递给我爸抱着,说着还拍了拍我爸的背,打趣了几句我奶奶。
“唉唉唉……咋能这么抱?
这只胳膊垫着头,哎对。
这个手抱***,哎对对对,就这么抱。
你抱好了啊,我去给你媳妇弄明白咯。”
王妈妈看我爸抱的像模像样的后,才满意的去给我妈擦身体,垫护垫。
“谁呀?
这快中午的,是来借盐嘛?”
奶奶忙问道,毕竟这会儿快中午了,大家不是在田里就是在屋里做饭了,能来别人家敲门的,不是来借盐借油,就是来借其他东西的。
“大娘,我刚才路过,见你家有青龙盘旋,可是刚喜得贵子?”
一个身穿长袖中长衫,黑色首筒长裤,杏眼高鼻梁,宽罐骨的青年男子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杨妹子,来的是谁?
如果是位先生的话,就先请进来喝碗水吧!”
奶奶刚要说什么,就被里屋的王妈妈打断了。
“啊?
对对对,是位先生。
看我这脑子,真是的,不好意思啊,小先生,连个门都不让你进。”
说着,杨梅芳让了个位,做出一副清的样子。
我们这里生了孩子的第一天是不让见客的,除非是位先生,他们说,这时候来的先生都是及时雨,正好可以给孩子化灾呢。
林舒恒本来就是奉师父之命来保护青龙神使,也没含糊,连忙道谢进了屋。
“实在不好意思啊,小先生,我儿媳妇刚才生小孩,一家人忙前忙后的,连杯热水都没来得及烧。
这是我家后山上的水井的水,老甜了,你就将就一下着吧!”
杨梅芳端着一碗清水递给林舒恒。
“大娘,你客气了,我们修道之人本来就是风餐露宿。
能喝上这井水,我还倍儿感亲切呢!”
‘嘎吱’一声,王玲推开门走了出来。
“是位小先生啊,今日一来定是知道什么了,可否透露一点儿?”
屋内传来爽朗的笑声,王妈妈步子跨的大,几步就走到青年面前的木凳子上坐下。
***还没坐热乎呢,那青年男子就有些惊讶的悠悠开口道:“您……怎么那么像……我小姨?
小姨,是我啊,小恒啊!
我爸叫林树元,我妈叫王丽。
我妈说,您以前还给我挡过灾,叫过魂的。”
林舒恒刚听到声音的时候就觉得熟悉,这会仔细看了一阵,忙惊喜说道。
“小恒?
你……都长这么大了?”
王玲先是一愣,盯着林舒恒看了圈后,才问道。
林舒恒眼睛都红了,忙点头。
“哎呀,老姐姐,你这外甥都这么大了?
也是个先生?
果然不是一家门不进一家门啊!”
杨梅芳拍了拍两人的背,乐呵呵笑道。
王玲也有些激动,眼中闪着泪光,冲奶奶点点头。
又拉着林舒恒转了一圈,说:“像,太像了,小恒和你妈呀,长得真像!
小姨这些年不在,家里怎么样了?
你外公外婆身体可还硬朗?”
“小姨您走后,我爸就按着您走的时候说的,把我送到了净明道观里拜了师父。
后来我妈和我爸就出去外地打工了,外公外婆身体还挺硬朗的。
每次回去他们两个都在地里干活,我去帮忙他们还不让,非说***农活比不上他们……”“哈哈哈,这我知道,你外公以前也是这样。
为了要我和你妈好好读书,夜里打着手电筒去田里插秧,也死活不让我和你妈下地。
你外婆更是看到我们要去帮忙,就忙催我和你妈回来做饭……”奶奶见二人叙旧,轻笑地说了一句:“老姐姐,小先生,你们聊,我去做饭了啊。”
说完,便去了厨房。
“辛苦您了,大娘!”
“不辛苦,小先生,多和你小姨聊聊吧,她这些年,日子过得苦呦!”
“杨妹子!
何苦打趣我来?
小恒,别听你杨大娘的。
小姨我呀,在这片地儿啊。
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这方圆百里,谁见了我,都不得叫声王妈妈呀?”
王玲见奶奶要说自己遭天谴的事儿,忙打岔说。
奶奶见王妈妈不肯说,在厨房里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原来刚刚那些大婶大妈说的王妈妈是您呀!
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半仙儿老婆婆呢?”
林舒恒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明白小姨不想说,自己问了没用,配合着转移了话题。
“是啊!
这些年,我在这片接生,少说也有3000多个孩子了吧!
时间一久啊!
他们就给我起了这个浑号。
我年纪也大了,又一首没有结婚生子,他们愿意管我叫妈妈,我也乐意听。”
说到自己的浑号,王玲很高兴。
毕竟自己做了多年的接生婆,从未有过纰漏,大家叫自己王妈妈也算是肯定自己的功劳,倒也觉得这些年的清苦有了些宽慰。
“小姨,你还记得陈叔吧?
前段时间我看到陈叔了,在一家古玩店里做老板呢!
我听他们说,陈叔在那儿做了二十年的工,一首也和你一样,没结婚。
从一个小管理员一步步的做到了店长的位置。
最主要的是陈叔是你走的那年去的镇上,那时那家店生意淡,仅仅只能维持生活……”陈舒恒看出了王玲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又继续说了。
“小恒,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小姨我……己经和他没可能了。
而且,我这辈子也没打算结婚了。
你不知道,有很多事儿你都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也只会害了他……可他怎么那么傻啊他……你回去告诉他,你就说我己经死了……”王玲像是想起了往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