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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美人师父

发表时间: 2025-01-10
秦家堡依山势而建,从上到下,分别是祖祠、秦家大宅、秦氏首系族人院落和最外围的旁系成员居所。

祖祠坐落于后山山腰,在山顶背阳的山阴处,有一所用绿竹简单打造的小屋,那就是竹庐了。

秦九郎背着从河里救上来的男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竹庐,一迈入用竹篾栅栏围成的院墙内便大喊道:“师父!

师父!

救人!”

回应他的是一片鸦雀无声,和回荡在幽寂山谷间的一声声师父。

秦小妹从后头赶到,见此情景说道:“海棠姐姐今儿应是上山采药去了。”

“来不及了,小妹你来搭把手。”

秦九郎背着那溺水之人,走到竹庐前,推门而入,迎面是一阵淡淡的药香,屋内吊着几挂盘香,青烟袅袅,紫气氤氲。

秦九郎把那人轻轻放在床榻上,翻箱倒柜地找出所有外伤用具,铺排在床前。

秦小妹战战兢兢地蹲在一旁,看着哥哥把各种类型的刀啊钳啊,先是放在火上镣铐一番,又是用不知什么药水冲洗一遍,就剪开了那人箭伤旁的衣裳,又用湿布沾满药水擦拭了箭伤周围的肌肤。

那箭头没入肉里约莫两寸,又夹在心口和脊柱之间。

还好是从背面射来,不然这人恐怕活不到被救上来的时候。

在秦小妹眼里,哥哥如同杂耍的卖艺者,挥舞各式工具,一会拿刀,一会拿钳,一会又拿布擦拭。

伤口处的黑血沾满了他双手,可怖得很,叫她不忍首视。

屋内盘香烧去了一圈又一圈,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似乎从昏迷中苏醒,艰难地吱呀了一声,打破了入夜地宁静。

秦小妹问:“好,好了吗?”

秦九郎取出那枚箭矢,正准备为伤口缝合,却意外发现,那伤口皮肤下泛着黑色地血斑,情况出乎他的意料。

他惊疑道:“怎么会?

照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难道……”“用银针试试血里是否有毒。”

清冷的声音仿若空谷幽兰,从竹门外传了进来,打破了屋内漫长的死寂。

一位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正立在门口,素白的裙袂在袭袭夜风中飘摇,宁静淡雅,与这月夜竹庐宛若融为一体。

“海棠姐姐。”

秦小妹惊喜地叫道。

一听那女子的话,秦九郎立刻醍醐灌顶,取出银针,插入伤口,刹那间银针通体变黑,仿佛白纸染墨。

“箭上有毒!”

秦九郎大惊。

从开始他就带着先入为主的观点,以为这是一位遭了水贼的行商。

水贼要钱不要命,哪有往箭上涂毒的道理。

能一眼看出病灶的人,除了师父还能有谁……不对!

是师父!

秦九郎往门外探去,正好对上白衣女子冷冰冰的视线,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到头顶。

壮着胆子试探道:“解师父……”一边还对秦小妹使眼色。

想到事情也有自己的一份,秦小妹自认倒霉,砸巴砸巴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道:“海棠姐姐……”解海棠扶额轻叹,指着秦小妹:“你先回家去。”

“秦九郎留下。”

“是!”

秦小妹如释重负溜之大吉。

“师父……”秦九郎心里暗骂小妹临阵脱逃。

解海棠又问:“都消过毒了?”。

秦九郎点头如捣蒜。

“有异常反应吗?”

秦九郎答:“皮肤下有黑斑,伤口处黑血不止。”

“化血膏用了吗?”

“用了,但没效果。”

解海棠仔细观察着伤口上的特征,补充道:“上三合散,用火针缝合伤口。”

秦九郎不解道:“那箭毒怎么办……师父是要先止血疗伤,日后再徐徐驱毒。”

“还算没白教你。”

解海棠淡淡道,“先救人,带外人进竹庐的帐之后再与你一并算。”

入夜,后山空气微凉,时有鸟啼蝉鸣,宛若空谷幽音。

竹庐内灯火通明,梁下悬挂的凝神香烟雾缭绕,闻之心旷神怡。

解海棠望着聚精会神的秦九郎,时而提点一二,时而递上药具,不时露出欣慰之色。

久病成医,按宫里太医院的标准,自己这位便宜徒弟,也到了登堂入室,该出师的时候了。

想到第一次见他还是多年以前……那是一个漫长的冬天。

她悬壶行走至清河地界,路遇山雪漫漫,搭了一辆路过的马车。

车上是一位中年男人带着约莫十一二岁的孩子。

路上解海棠偶然发现,那孩子身患怪病,一番询问才得知,中年男人正是孩子的父亲,此行本是来清河城寻医,遍访无果才悻悻而回。

说起这病,可谓是毫无预兆。

那孩子虽说自幼体弱多疾,但自小悉心照顾,也未曾染上什么大病。

可不怎的十岁那年,突发急症,时而浑身寒冷,如堕冰窟,时而又浑身发烫,如火烧心。

找遍了十里八乡的大夫,别说治病救人了,连认得出这病的人都没有。

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孩子到清河城,本以为郡城之大,应该有可药之方,没曾想还是无功而返。

解海棠检查一番后,告诉男人,他孩子患的是血热之症。

此症多发于幼年,一旦发病,无药石可医。

寒热之症只是初期的表象,实则在消耗气血,患者往往难以活过成年,最多不过二十五岁。

中年男人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就这么一个独子。”

解海棠扶起男人,表示此病虽然短时间内无药可救,但这孩子胜在发现的早,若能长久疗养,辅之以各式医方,在成年前恢复如初,或可压下病症,一如常人。

于是,在中年男人的请求下,解海棠来到了秦家堡,为治此病暂居于此。

那男人正是秦家堡堡主秦有德,那孩子就是小时候的秦九郎。

“搞定了!”

秦九郎兴奋大喊。

解海棠从回忆中拉回,面露不悦道:“又忘了?”

本来欣喜若狂的秦九郎立马敛起性子,恭恭敬敬答道:“治病救人,要心如止水,面如平湖,徒儿不敢忘。”

“看在你医治表现不错的份上,带外人进竹庐的事就一笔勾销。

记得,没有下次。”

秦九郎谄媚道:“就知道师父人美心善,外冷内热,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解海棠没好气地甩了甩手:“少拿些肉麻的话恭维我。

你秦九郎是急公好义的大丈夫,为师我是寡情少义的小女子。”

秦九郎赶忙说:“谁敢这么说我师父,我秦九郎第一个不放过他!”

解海棠不屑道:“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九郎心知师父说的是自己,还是腆着脸道:“徒儿今日有本事施术救人,还不仰仗师父大人你教导有方吗。

说起来真正该感谢的还是师父您老呢。”

“就你油嘴滑舌。

还不快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问的当然是这病人的原委。

秦九郎将今天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可是一般的水贼又怎么还会在箭上涂毒呢?”

秦九郎说出自己的疑惑。

“不过这人长得还蛮俊的,还有一双特别的眼睛。”

解海棠来了兴致,问道:“特别在哪?”

“师父请看。”

秦九郎将那男人小心翼翼地翻了个面,轻轻拨开那双长着细长睫毛地眼睑,没有聚焦的双眸在月色的照映下,折射出碧绿的光辉,仿佛青葱竹叶般秀美。

对于解海棠而言,那双绿宝石般的眸子带给她的震惊,要比那张巧夺天工的俊俏脸蛋强上十倍。

她将秦九郎拉到面前,郑重其事道:“别对任何人说这事,我说的是任何人。”

“师父,为……”秦九郎有些不知所措。

“别问为什么,也别再提这事,更不许任何人再进竹庐,包括你妹妹。

听明白了吗?”

解海棠一字一句嘱咐道,态度之严肃前所未见,秦九郎被吓得首点头:“明……白了。”

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解海棠又稍微柔声道:“回去休息吧。

忘了今天的事,之后我会替他驱毒。”

“是,师父。”

回到秦家大宅,秦九郎草草地吃过晚饭,把要事叮嘱完小妹后,揣着满腹心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毒箭、绿眸子、落水的美男子……这一切他都前所未见,是应该发生在说书人口中的江湖轶事,却在一天之内被他都撞上了,难不成今天就是他秦少侠传奇人生的开幕第一回?

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秦九郎勇救美公子?

遭水难少侠巧施救?

好难编啊!

就在秦九郎畅想着美好愿景,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时,忽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