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家宴倒影
瓷砖缝隙里的红酒渍像条蜿蜒的蚯蚓，陈萍萍跪在冷硬的地板上，指甲盖被百洁布磨得发白。水晶吊灯的光晕在酒液里碎成无数金点，晃得她眼睛生疼。
"妈妈！我的芭蕾舞裙勾丝了！"
女儿朵朵举着纱裙从儿童房冲出来，陈萍萍慌忙在围裙上擦手。蕾丝边裂开三寸长的口子，露出廉价内衬——这是婆婆去年在地摊买的"清仓货"。
"先用别针固定好不好？爸爸晚上要带重要客户..."她话音未落，婆婆的雕花拐杖已重重杵在地面。
"七点二十了，佛跳墙的火候要是过了，看你怎么赔罪！"老太太裹着暗紫色真丝睡袍斜倚门框，颈间翡翠吊坠在锁骨投下青影，"国栋特意从拍卖会买的三十年陈年花雕，全糟蹋在这滩马尿似的酒渍里。"
陈萍萍的尾椎骨还在隐隐作痛，昨夜里婆婆说老寒腿发作，让她跪着捶了两小时。
此刻手机在围裙口袋震动，银行扣款通知刺目地亮着："丽人产后修复中心-59800元"。她下意识摸向腹部的蜈蚣状疤痕，那里还留着生朵朵时大出血的刀口。
"妈，这月家用超支了，朵朵的幼儿园学费..."
"你当林家是慈善堂？"拐杖尖戳中她后腰，"国栋挣的钱，给他儿子花是天经地义！"
老太太突然噤声，浑浊的眼珠转向客厅鎏金相框。
全家福里林国栋搂着穿香奈儿套装的婆婆，陈萍萍抱着穿褪色毛衣的朵朵缩在角落，像误入镜头的佣人。
2. 礼物深渊
蒸汽从砂锅盖边沿嘶嘶窜出，陈萍萍垫着抹布掀开盖子，浓香裹着热气扑上她发红的眼皮。
二十年陈皮在汤里沉浮，这味药材是她凌晨四点去中药铺排队买的——婆婆说老字号才有"孕气"。
"今天这宴，关乎国栋升任总监。"婆婆用银汤匙敲击骨瓷碗，"你那个不下蛋的肚子争不了气，至少别在张总夫人面前丢人。"翡翠玉镯磕在桌沿，发出清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