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呐!
那小子穿着黄色短袍,大逆不道……”“该下狱……”“竟然不戴幞头不裹头巾,还断发呐,伤风败俗啊!”
“那小子还戴着金黄色头盔呢……”“快报官,报官……”贺老大和刘老二满身湿漉漉的,看着桥上,岸边议论纷纷的人群,“见了鬼了”,贺老大骂了一句,翻身爬上河道,用力拉刘老二上来。
“我们是不是闯入人家剧组了,老二?”
两人神色慌张,看着指指点点,神神叨叨的众人。
“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快走吧,没听见刚才说要报官的吗?
说不定一会派出所真来人了。”
“对,对,搞不好还让我俩赔偿剧组的损失呢,快走快走,别耽误别人拍戏”两人一边脱下衣服,一边拧干着衣服,匆匆忙忙往郊外跑去。
跑了一路,累得气喘吁吁,拿出手机看看,没有信号。
“往前面再走走,看有没有信号,走。”
贺老大说。
“贺老大,那边有个老头在锄草,咱俩去问问怎么回事。”
两人朝着老头的方向走去,看看周围并没有摄像录影的,老头却穿着剧组的衣服,很是奇怪。
“大爷,麻烦您,我问一下,你们这是什么剧组,在拍什么戏啊?”
老头:“拍戏?
拍甚戏?
不过节不过年,没有戏班演戏。”
“大爷,我俩昨天晚上为了救人,不小心从桥上掉进河里,今天才爬上来,跑到这个地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麻烦您跟我俩说道说道,指指方向”“救人?
掉河里?”
,大爷听了,放下了戒备心,也放下手中的锄头,到田垄树边坐下,拿起瓦罐喝了一气水,又递给我俩。
贺老大看着包浆的瓦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咽了口唾液,闭着眼睛也喝了一气,又将瓦罐递给了我。
大爷:“我看你俩这异端装束,也不像本地人。
这地界是岳州长乐镇。”
“那最近的公路在哪?
有没有公交车?”
贺老大忙问。
大爷:“甚公路?
有官道,有马车牛车驴车。”
“大爷,别开玩笑啊,我俩急着坐车回去,有急事呢。”
“甚玩笑?
我不管你俩甚来历,听你俩讲救人,明白你俩是良善人。
跟你俩讲,别走官道,他们会抓你,当做流民。”
首到此时,贺老大和刘老二彻底呆了:不像演戏!
这不像演戏!
两人再次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信号。
两个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
贺老大:“老二,抽我,抽我几个大嘴巴子!”
“别啊,老大,你是我大哥,也是我领导,我怎么敢?”
贺老大左右开弓,两秒三个巴掌就下去了,“疼!
原来梦里挨打也挺啊!”
“老大,不仅疼,还红了,快肿了!”
贺老大拉过吓呆了的大爷,紧张问道:“大爷,这是哪朝哪代?
现在皇帝是谁?”
大爷:“哪朝哪代?
北方是朱家的梁国,西方是王家的蜀国,东方是杨家的吴国,这地界是马将军的地盘,他是楚王。”
贺老大扭过头问刘老二:“这他妈的到底是哪个朝代?”
“大哥,这个真不知道,这么乱呢!
我又不是历史系的,搞不清楚。”
老大有些愤怒:“你不是学中文的吗?
你大学不是中文系的吗?
文史哲不是不分家吗……”刘老二岔开贺老大的话,问大爷:“那之前是哪个朝代?”
大爷:“先前是大唐。”
刘老二:“大哥,那我知道了。
这是历史课本上的五代十国,也有可能是南北朝……”“到底是哪个?
南北朝是他妈什么玩意……”“三国两晋南北朝嘛,然后是隋唐……是了,对了,就是五代十国了,历史上的乱世,老大,倒了血霉了。”
“倒了血霉了?”
贺老大一时惊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俩快走吧,张乡绅家的长工们快放工了,一会路过这,见你俩这奇装异服,指不定就绑了去送官。”
刘老二:“大爷,好人做到底,给我俩指条明路吧。”
这村野老汉道:“往西去是洞庭湖云梦泽,可寄居湖中小岛;往东是阜山丘陵,可躲藏山林之中。”
贺老大和刘老二站起身,跟大爷深深鞠了一躬,双手作揖道谢:“大恩不言谢!”
转过身,披着夕阳余晖,往东方山地走去……一路上贺老大和刘老二远远瞅见有人,就赶紧先躲起来。
等人走过去了,才敢出来继续上路。
这时己经过了仲秋时节,白天温度还有三十多度。
中午这一路小跑,两人的衣服早己风干了。
但是刘老二再也不敢把那件美团黄色外套穿上了。
他心里想着:万一这不是梦,是真的来到另外一个世界呢?
关键是挨打真的会疼啊。
别被人给捉了去打板子。
想着把美团衣服里的黄色头盔裹得更紧了。
正要侧过脸跟老大说话,这时刘老二才发觉贺老大呆呆地站在原地。
刘老二走近了,才听见贺老大嘟囔着什么:八点我还要回家吃饭呢,我老婆孩子还等我回家吃饭呢,吃完饭还要回办公室值班呢……这贺老大一刻也丢不掉美团外卖站长的身份,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工作。
刘老二安慰道:老大,这一切都怪老三。
他不跳河寻死,我俩就不会被他连累,你也不至于回不了家。
“别多想了,无论这是个梦,还是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我俩先得活着。”
“就我俩这奇装异服,又是黄马褂,又是小平头,别真被他们给逮起来。
万一给扔进监狱里,想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听大爷的劝,咱俩先赶紧赶路,到山林里面找个没人的地方,等安全了,踏实了,再从长计议,好吧?”
贺老大,我们站里的站长,平日里给几十号子人解决问题的领导,这时也彻底没了主意。
都这个境地了,还忘不了他的工作,和他那一双儿女,我那贤惠的嫂子,还在等他回家吃饭。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爬上了山,进了林子,终于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