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与他都拘谨地跟在大人身后时,我就想笑。
他悄悄探出头看了我一眼,只一眼,我就觉得他一定是上天派来给我的礼物,是我梦寐以求不可而得的弟弟。
父亲不知怎的渐渐的与纪家熟络起来,而我也终于如愿以偿与弟弟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那时初相识,我六岁,他三岁。
而后来的我不止一次后悔那天晚上没有挽留他而是就那样放任他离开。
深夜,我从公司加班回来时他还没有睡下,这座别墅是我十八岁成人礼时父亲送的。
自从有了这个别墅我就搬了出来,父亲没有反对,他只淡淡说了句,你长大了,该独立了。
天知道我听到他说的话时是多么想笑出声。
自我有意识起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他的关心,更遑论什么父爱。
爱这个词本身对我来说就很奢侈。
无论我闯祸还是惹事,优秀或是愚昧,从来没有见到过他情绪有什么波动。
而我,他唯一的儿子,整整23年来见他的次数还不如见他秘书的次数多。
抱歉话题有点远了。
纪晚言是怎么住进来的呢,大概是当我说出我要搬出去住,以后见面次数可能会变少时,他的眼泪就架在了眼眶上。
哄他似乎成了我的习惯,我低声去哄他,说我向他保证,无论以后多忙都会常回来看他,我们之间的感情永远不会变动诸如此类的话我说了很多。
可他还是在哭,我不禁有些头痛可又拿他没有办法。
于是乎在他提出要跟我一起住时,事情就那么合乎其理的答应了下来。
在遇见他之前,我从没对谁妥协过,可遇见他之后,我每分每秒都在对他妥协。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才到家,很奇怪,我到家时他还没睡。
看了看表凌晨三点钟,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当时开门进客厅时将我吓了一跳。
屋里很黑,到处都关着灯,只有外面的零星光亮。
“小言,怎么还没睡?”
我问他。
他没说话,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说,我开灯了。
为了防止我突然开灯刺痛到他的眼睛,我只开了客厅门里的廊灯。
昏黄的灯光下,我看见他哭红了的眼睛。
我心很慌,事实上不是这一瞬,而是进客厅起我就觉得心慌。
心脏砰砰乱跳,怎么都静不下来。
我听见自己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我流泪。
我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以为他是受谁欺负了,便开口“你到底怎么了?
受谁欺负了快说啊?”
我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冲,便想着怎么才能柔和下来平复自己的内心。
毕竟任谁看到被自己宠到大的弟弟一首不声不响的哭泣都会觉得慌乱。
那时的我不懂自己的心,也从没看懂过自己。
我只看见他的眼泪一首在掉,掉的我心里越来越慌,首至他终于开口。
他问我,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信息,为什么领口上有口红。
我想到今天倒的霉,便解释,说“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今天出门时路上太堵,距离公司还有一段路我就下来走了。
路上不小心被人撞到,手机没拿稳摔下水沟里了,新手机还没安卡呢。
至于口红是走到公司想借前台电话给跟你说一声,结果前台以为我对她有戏,一首往我身上扑。
说来也怪我,当时狼狈的跑到公司张口就来了一句电话。”
我说着还忍不住吐槽到底是谁脑干缺失将这种前台招进来。
气氛被我的解释所缓和,他渐渐被我哄好。
我知道我的小言敏感没有安全感,但我哄他乐得其所,我也愿意给他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