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又活了。
睁眼时红绸铺了满殿,龙凤喜烛烧得噼啪作响。殷承安掐着我喉咙的手还停在半空,他眼角那颗朱砂痣红得像血,指尖却比外头的雪还凉。
"阿宁想好了?"他忽然松开手,绣金蟒纹袖口擦过我颈间掐痕,"嫁我,还是嫁东宫那位?"
我盯着他袖口暗纹发颤。上一世也是这样的大婚夜,我选了青梅竹马的太子殷承安,却在三年后被他亲手剜去双目,扔进冷宫等死。临咽气时听见宫人议论,说摄政王陆昭执剑闯宫,抱着我尸身杀红了眼。
此刻本该在边关的陆昭却站在喜堂外。月光攀着他玄色大氅上的银狼毛领,腰间的玄铁剑还滴着血。他望着我的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剥,又像在等谁捅他一刀。
"臣来迟了。"陆昭忽然解下佩剑掷在地上,震得合卺酒洒了半盏,"陛下问姑娘要哪杯毒酒,臣替姑娘尝过了——"他喉结滚了滚,袖口滑出半截白骨,"都不好喝。"
我浑身血液霎时凝固。那分明是我被烧成焦炭时死死攥着的玉镯,此刻正套在陆昭腕间。前世冷宫大火里,有个疯子用剑劈开横梁,那声嘶吼与此刻重合:"宋宁你敢死!"
龙凤烛突然爆了个灯花。殷承安突然抚掌而笑:"表兄来得正好,不如说说那年端午——"他指尖划过我嫁衣领口,"阿宁腰窝的红痣,是胎记还是......"
陆昭的剑比话音快。寒光擦着我耳畔掠过时,我闻到他身上有冷梅香混着血腥气。这味道我在冷宫闻了三年——每夜有人翻窗来给我送药,临走总要往炭盆扔几枝带血的梅花。
"陆昭!"我猛地攥住他执剑的手。剑锋离殷承安心口只差半寸,他腕间白骨硌得我掌心生疼。前世他抱着我尸身杀出重围时,这只手被乱箭射穿过十七次。
喜烛忽然齐齐熄灭。黑暗中陆昭反手将我按进怀里,温热的血顺着领口往下淌。他在我耳边低笑,声音却像淬了毒的钩子:"娘娘这次要剜臣哪只眼睛?左眼看见您与太子游湖,右眼瞧见您给他绣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