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痛。
我站在抢救室门口,金属门框上还留着半个血手印。
暗红色的指痕像某种诡异的图腾,在走廊顶灯的照射下泛着釉质的光。
护士说那是死者自己爬出来时留下的,他们发现时人已经凉透了。
"死亡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
"医生递过病历本时多看了我一眼,"你是他家属?
""旧同事。
"我低头看死亡通知书上的名字,林骁,铅字印得工整,连笔锋都透着死气。
三天前他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还躺在手机里:"他们发现我知道那件事了。
"监护仪发出冗长的滴声,白布下的轮廓异常平坦,仿佛连骨骼都溶解在福尔马林溶液里。
我伸手掀开布单,他的指甲缝里嵌着墙灰,右手指节扭曲成怪异的角度——确实是爬行过的人会有的模样。
"说是跳楼***。
"护士在身后整理器械,不锈钢托盘相撞发出清响,"从七楼露台摔下来,居然还能爬到电梯口。
"我盯着他青灰色的耳垂,那里有道新月形疤痕。
三年前在城中村暗访时,飞溅的玻璃碴留下的。
那天我们躲在危楼里,他举着摄像机的手都在抖,却坚持要拍完强拆现场。
"怀瑾姐,这报道发出去会出人命的。
"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真相比命重要。
后来总编把稿子压下来时,他把咖啡泼在我脸上,骂我是资本家的走狗。
护士推着遗体往太平间去,轱辘碾过地砖的声响在凌晨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我摸到外套内袋里的录音笔,冰凉的金属外壳沾着体温。
那天在主编办公室,林骁不知道我外套纽扣里藏着录音设备。
总编说对方开价三百万买这个秘密时,钢笔尖在协议上戳出个墨点。
电梯门映出我模糊的倒影,苍白的脸像浸在雨水里的纸。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急救室门口的血手印特写,食指第二关节处有道十字形伤疤——和林骁右手的一模一样。
我转身望向正在关闭的太平间大门,冷气从门缝渗出来,在地面凝成薄雾。
手机又震了一下,新消息里是段十秒视频:摇晃的镜头对准七楼露台,林骁背对镜头站着,突然像是被什么拽住右脚,整个人翻过护栏。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录音笔的播放键。
这里面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