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凉意扑面而来!
好冷!
阮乐梨被水呛了一口,止不住咳了几声。
她缓缓睁眼,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耳畔的发丝被水浸湿了紧贴在白皙的脸上。
意识逐渐清醒,她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阴暗的废旧仓库,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汽油混杂的气味。
全身上下都被冷水浇透了,寒颤不止。
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
“嘭!”
的一声,面前站着的彪形大汉把水桶扔出了几米远,蹲下身与她平视,嘴角叼着烟含糊不清道:“醒了啊,阮总!”
冬天零下的温度,粗犷的男人仅穿了一件背心,黝黑的手臂上攀附一条巨蟒纹身,他的眼神藏着兴奋,仿佛饿兽看到了一只肥美的绵羊。
大脑反应了几秒钟,阮乐梨猜到——她被绑架了。
类似的事情,在她上学时期就遭遇过一次。
可她早己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害怕哭泣的小姑娘了,经历过商海沉浮,心理素质远超从前,绑她无非是图钱,图色没必要铤而走险。
所以她并不担心男人会对她做什么,镇定开口:“你要多少钱,说个数吧。”
男人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啊阮总,我们这行有个规矩,跟上家谈好了就不能换雇主,下辈子有机会再跟你合作吧!”
他伸手夹起烟,冲着她的脸吐出一团白雾,强烈刺鼻的烟味钻进阮乐梨的鼻腔,她猛咳不止,眼角泛出泪花。
这烟闻着属实劣质。
“我说大哥!”
阮乐梨勉强止住咳嗽抱怨一声,“你都做这行了,还舍不得买点好烟啊?”
卷帘门外传来高跟鞋和皮鞋踩在水泥地面的敲击声,缓慢带着节奏感逐步靠近,在破旧仓库内显得十分突兀。
阮乐梨抬眸,眯起双眼打量慢慢走近的一男一女。
“姐姐!”
女人嗓音轻柔。
她身穿米白色翻领羊绒大衣,肩上搭着一条遍布品牌logo的披肩,一头栗色***浪卷发洋洋洒洒落在肩头,拎着最新款LV包。
本应穿着病号服面无血色奄奄一息,寿命仅剩几个月的表妹阮沁沁,却容光焕发地出现在这里。
阮乐梨短暂陷入了呆滞,她上个月前刚摘除一个肾脏移植给了病重的表妹,由于手术过后需要住院静养,就把集团一应事务全都转交给许顺阳打理。
此刻阮沁沁挽着的男人,身材欣长,西装革履,颇有几分贵族之气,正是阮乐梨的老公——许顺阳。
阮乐梨只觉得气血上涌,先不管这两人是何时勾搭上的,抛出她第一个疑问:“沁沁,你病好了?”
阮沁沁闻言,失笑捂唇,“姐姐,我根本没得绝症,不好意思哦,白白浪费了你一个肾,都怪顺阳想出来的馊主意。”
说着,她娇嗔捶了一下男人的手臂。
“委屈宝宝了,让你这么长时间都不能做美甲和发型。”
许顺阳眼底充满心疼,宠溺抓起阮沁沁捶打的小手,落下一个吻。
豪门光鲜外表下那些狗屁倒灶的脏事阮乐梨没少听闻,只是没想到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看着自己老公和表妹亲昵,她心中毫无波澜,只觉恶心。
她和许顺阳本就是对假夫妻。
六年前阮乐梨的父母意外双亡,叱咤风云的老爷子遭受重大打击,但是为了心爱的孙女苦苦撑了西年,最后终于挺不住倒下了,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阮氏危在旦夕,董事会的老油子们见此良机纷纷向无依无靠的她发难。
危机关头许氏伸出橄榄枝,许氏大少爷许顺阳同她一纸契约商业联姻,助力她坐上阮氏董事长的位置,从此两大集团联合,这对许氏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阮乐梨面无表情,“你俩大费周折搭这么一个戏台子,为了唱哪出戏?”
许顺阳扭头看向她,“阮乐梨,你是猪脑子吧,难道猜不出我真正要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整个阮氏集团?
请把脑浆摇匀了再跟我说话,一天天的就知道痴心妄想!”
阮乐梨冷哼一声,她的家族三代拼下来的基业,几乎倾注了爷爷和父亲的全部心血,她当初就是为了守住家业才选择牺牲自己的婚姻。
想要从她手中抢走,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去!
“阮乐梨,我劝你收起这副嚣张的态度!
你住院期间,我己经把公司全部资产转移走,阮氏现在仅剩一具空壳!”
许顺阳最恨阮乐梨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结婚整整一年,她从未正眼瞧过他。
虽说是契约联姻,他也曾因为一时情动爬上她的床,却被她一脚踹出门外,在下人面前丢尽了脸!
他从小在许氏就看人脸色过得谨小慎微,没想到娶了阮乐梨依旧如此。
说到底,他就是家族的一颗棋子,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他的弟弟,于是他不再听从家族的旨意,孤注一掷精心策划了这场绑架计划,只要他掌权了阮氏,就能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
“呵,你转移的那点资产够干嘛的?
拿不到实际控股,你屁也不是!”
阮乐梨嘲讽道,挑了一下眉,“怎么,今天绑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签字?
别做梦了,我死也不会签!”
她的反应在许顺阳的意料之内,他冲一旁的纹身男比了个手势。
紧接着,纹身男从仓库的角落里用力拖出一个***袋,从里面抖出来一条血迹斑斑的金毛,己是奄奄一息。
它吐着舌头无力地喘着粗气,眼睛忠诚又坚定地望着阮乐梨,似乎在安慰她——别害怕,没关系。
此情此景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阮乐梨的心脏上!
她瞬间头皮发麻,手脚冰冷。
“七喜!”
阮乐梨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低吼:“许顺阳!
你要是敢碰我的狗,我绝不会放过你!”
“姐姐你放心,七喜不会有事的,我会劝顺阳放了七喜。”
阮沁沁气定神闲地从LV包中抽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笔,蹲下身,放在阮乐梨脚边。
温柔道:“只要你把这份文件签了。”
阮乐梨垂眸冷冷地盯着躺在地面上的股份转让书。
嘴角微扬,面露讥嘲。
“阮沁沁,你的良心呢?
对得起爷爷和我吗?
居然吃里扒外,帮着一个外人夺走阮氏!”
阮沁沁不为所动,眼神闪过一丝不屑:“那老东西早该死了,还剩一口气在算他命大。
至于你,你更该死!
外人只知一位阮大千金,哪有人知道过我的存在?”
阮乐梨气笑了,她每天在公司累死累活地搬砖,跟一众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对峙博弈。
送阮沁沁出国留学,好吃好喝供着,零花钱要多少给多少,让她无忧无虑过富家小姐的生活,而阮乐梨独自负重前行,毫无怨言。
只因阮沁沁和爷爷是这世上仅剩的家人。
却没想到人家非但不领这个情,还盼着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