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无影灯晃得卫斯李睁不开眼。
手术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血液的腥气。
他低头，手术刀划开患者的胸腔，鲜血喷涌。
“止血钳！”
他朝器械护士伸手。
护士愣怔，没有反应。
“快！
止血钳！”
他提高音量，再次催促。
护士依旧呆立，眼神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你在干什么？！”
他怒吼，声音在空旷的手术室里回荡。
周围的医生和护士都停下动作，齐刷刷地看向他。
他们的眼神，冰冷、麻木，没有一丝生气。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卫斯李的汗毛竖立。
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这些人的身体里钻出来。
黑色的触手从他们的口鼻中伸出，扭动、缠绕，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触手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像无数条毒蛇，在手术室里肆虐。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惊叫，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腿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
触手缠绕上他的身体，冰冷、粘腻，像要钻进他的皮肤。
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像有一只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心脏。
眼前一黑，他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黑暗。
无边的黑暗。
卫斯李感觉自己漂浮在虚空中。
没有重量，没有方向，没有时间。
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没有眼睛。
他想张口呼喊，却发现自己没有嘴巴。
他想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没有身体。
他只剩下意识，被困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我还活着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
“还是己经死了？”
没有答案。
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沉默。
他开始感到恐慌。
这种感觉，比死亡更可怕。
他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
从出生到长大，从上学到工作，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他想抓住这些回忆，却发现它们像流沙一样，从指缝间溜走。
“我不想死！”
他在心里呐喊。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我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他的意识开始涣散，像要被黑暗吞噬。
……“实验体001号，生命体征稳定。”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卫斯李猛地一惊，意识瞬间清醒。
“谁？
谁在说话？”
他在心里喊道。
“实验体001号，意识波动正常。”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卫斯李继续问道。
“我在哪里？”
“培养仓。”
那个声音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
“培养仓？”
卫斯李一愣。
“我怎么会在培养仓里？”
“实验体001号，由多种细胞融合而成，具有高度可塑性。”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细胞融合？”
卫斯李感到一阵恶寒。
“难道我变成了……”他不敢想下去。
“实验体001号，契合度百分之百。”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契合度？”
卫斯李疑惑。
“什么契合度？”
突然，他感到一阵剧痛。
像有一万根针，同时扎进他的身体。
不，不是身体。
是他的意识。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被重组。
他想惨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挣扎，却无能为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改造成一个怪物。
……“实验体001号，实验成功。”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卫斯李的意识逐渐恢复。
他感到自己，似乎可以控制一些东西。
他尝试着，将意识集中到那些东西上。
那些东西，开始蠕动，开始变形。
他意识到，那些东西，就是他自己。
他变成了一团细胞。
一团可以随意变形的细胞。
“哈哈……”他在心里苦笑。
“没想到，我也有被人研究的一天。”
透过培养仓的玻璃，他看到几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乌鸦面具的人，正围着他观察。
他们的眼神，冰冷、贪婪，像在看一件珍贵的实验品。
“这就是我的新身体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
“一团细胞？”
“真是讽刺啊。”
他感到一阵悲哀。
“我还能变回人吗？”
他在心里问道。
“我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没有答案。
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沉默。
以及，那几个戴着乌鸦面具的人，冰冷的目光。
突然，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动。
他想要控制这团细胞。
他想要逃离这里。
他想要活下去。
“契合度百分之百……”他在心里默念。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集中精神，将意识注入到每一个细胞中。
细胞开始颤抖，开始分裂，开始重组。
他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强。
他感到自己，正在与这团细胞，融为一体。
他感到自己，可以控制这团细胞，做任何事情。
“我能行！”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一定能行，我要恢复身体，回到地球，我要复仇！”
当夜幕来临，当实验室里空无一人的时候，卫斯李控制着细胞，开始向培养仓的边缘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