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七年,东。
御花园一角。
“一个一个来。”
“嘿嘿,我们这些太监也来尝尝这废太子的滋味。”
“动啊,衣服,把衣服扒了!”
“上啊,你不会是怂了吧。”
几个太监围在此处,眼神兴奋犹如鬣狗,盯着地上一上一下叠在一起的人。
崭新的藏青色压在破败的月白色身上。
上方之人原本猴急的动作停下,才引得不满的催促。
耳边声音聒噪,薛明舟额角一滴冷汗无声滑落,除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因为正抵在他下三路的冰凉之物!
废太子谢韫行脸色苍白,一双狭长的凤眸却冷然阴鸷,他呼吸轻轻,落在薛明舟耳畔,“让他们滚。”
冰凉的吐息,激的他本就僵硬的身体,一颤。
单手撑地,艰难维持着这个糟糕的姿势,薛行舟咬牙对身后看热闹的太监吼道,“全都滚!”
这下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视线落在谢韫行虽冷却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不甘,但碍于薛明舟***只能走了。
他们以为,薛明舟是想一个人吃独食。
可他们走了。
薛明舟却走不了。
谢韫行匕首向前,薛明舟自然要躲。
可这人一只手死死攥着薛明舟塞进他胸口的手不放,让他只能,小腿着地,上半身后仰,像是下腰。
薛明舟只觉得腰都要折了,艰难道,“兄弟,误会误会,你先把匕首拿开吧,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谢韫行湛黑的眼中杀意混杂着冷怒,气急反笑,笑容却凄凉破碎,薄唇颤动,冷冷吐字,“误会?”
他浑身都在抖,被扯得凌乱的单衣露出大半苍白精致的锁骨,上面红痕刺眼。
便是这阉人留下的,用那肮脏的唇舌。
薛明舟一时看呆了。
愣愣看着他脸上近乎绝望的惨笑。
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莫名一痛。
谢韫行怎会信他。
若非是手中匕首,这该死的阉人就……就把他……断腿隐隐作痛,却远比不上心中滔天恨意。
谢韫行双眼发红,手中用力。
自上而下,看着这个阉人,突然讥笑出声,“你以为说几句好话,孤便会放过你?”
薛明舟唇齿间溢出声痛咽,回过神来,瞳孔骤缩。
原本顶在他小腹处的雪亮匕首朝他脖子刺来。
刚死过一次,薛明舟不想再死一次。
但没等他挣扎,随匕首朝他扑来的人,身体一软,惨白着脸无力砸在他胸膛上。
匕首擦过薛明舟脖颈,留下一线血痕。
微微刺痛。
也让薛明舟有了一点死而复生的实感。
与此同时,系统匆匆赶来,向他致歉抱歉宿主,这就把这具身体的生平传输到您的脑子。
随着系统话音落下,大股陌生且变态的记忆如大坝泄洪,无拘无束涌入薛明舟的脑子里。
片刻,薛明舟脸上痛苦的神色平息,低头,表情复杂地看着昏倒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同样也是他的任务目标。
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内有兄弟虎视眈眈,外有朝臣居心叵测,如履薄冰十七年,却还是被废的太子殿下。
目光落在被血染红的裤腿,薛明舟忍不住长叹一声。
小心将人从自己身上移开。
还好他是来帮这个小可怜的,帮他登上至尊之位,君临天下,换取重生的机会。
若是来害他,薛明舟自己都要良心难安了。
怀里人冰冷的像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昏睡时,紧闭的眼,遮住刚才的绝望与孤注一掷。
眼尾还来不及褪下的红,让人轻易瞧出几分易碎的脆弱。
伸手帮他拉好胸前的衣服,指尖触到冰凉的肌肤,薛明舟无声叹息。
就是这穿过来的时机,是不是有点太不妙了。
谢韫行被废己有三月,住处被安排在最偏僻的宫殿,没人伺候,自然也无人问津。
原主色胆包天,一个太监,竟然想拿一国太子取乐,但他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这次是有人怂恿,向他暗示,废太子本就不得陛下喜爱,现在是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折辱了废太子,还可以向七殿下投诚,岂不是一石二鸟。
原主也是个蠢的,全然没想过,就算废太子不得陛下喜欢,到底是皇子。
背后之人,就等着他和废太子不清不楚后,将这件事大肆传扬。
最好能逼死谢韫行。
至于他这个色胆包天的,能活就有鬼了。
一路躲着人,把谢韫行送回寝宫,薛明舟甩着发麻发酸的手臂,转了一圈,扫过漏风窗子,看到不远处的一滩雪。
眉头拧起,抬头,屋顶开了个天窗,***裸的往里落雪。
入冬一月有余,各宫里面都备上了炭盆。
谢韫行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单薄的一层,真是地狱开局。
薛明舟看了一圈,视线重新落回谢韫行身上,看到人虽然还昏着,脸却红的不像话。
薛明舟不由皱眉,用手一探,果不其然,发烧了。
怪不得刚才忽然晕了。
床上之人惨白的脸色此刻通红,眉头蹙起,沟壑明显,痛苦到整张脸扭曲着。
薛明舟不由得伸出手,指尖悬在脸上方,又一转,扯过被子将人裹个严实。
心中想的却是,若是旁人,此刻嘴里必然要喊些在意的人,或是母亲,又或是心爱女子的名字。
可谢韫行只是一张俊脸狰狞,牙关紧闭,不声不响。
不会痛?
更像个不会诉苦的孩子,可怜又可气。
薛明舟怔愣片刻,缓缓起身离开。
搭在床沿的手被大力攥住。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不放。
薛明舟离开的脚步停下,扭身一看。
他的手被谢韫行掐的涨红,可见其力气之大。
若不是知道这人此刻意识不清,薛明舟会以为他是刻意报复。
“松手。”
晃了晃自己的手,扯不出,反倒手被抓的更紧,像是怕他跑掉,薛明舟低低嘶了声。
低头却见谢韫行嘴唇翕动,似是说什么,薛明舟不由得弯腰,凑近。
传入耳中的是,连续的,重复的。
“滚…”“滚…”“滚……”话虽这么说着,薛明舟手被抓的生痛,也不见他放。